隱約間,還能夠透過其上的血跡,瞧出碧海青天雷元鼎的模樣來。

兜轉的靈光顯照在一旁,霎時間,卻見安文子真人從中走出。

不見了身受道傷的萎靡,甚至從他的身上已經很難感覺到道與法的真切氣息,他分明站在那裡,卻像是隱沒在層疊的帷幕之中,有交錯的永珍遮掩著他的本真。

此刻的安文子真人,面露悵惘的看向那《五雷群賢圖》,視線從那一個個或者陌生活著熟悉的身影中掃過,最後方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元道老真人。

“我以為,七師叔祖他老人家,昔年坐鎮兩界山,身上道傷,最後真個是不治而亡了,未料想竟是祖師將他救了下來。”

聞言,元道老真人仍舊凝視著那青銅大鼎,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確實受了很重的道傷,被人打碎了氣海丹田,可正如老夫救回了你一樣,救他自然也不難,只不過沒有今日這般機遇,無從尋得一位妖神來做薪柴,故而他也只是半生半死,直至今日才得見生機造化而已。”

“這便是吾宗四萬年之底蘊吶……”

“嗯,這便是吾宗的底蘊!”

“這般看,是弟子昔日裡冒失了,莽撞行事,幾乎要壞了祖師的大事,實為弟子之過。”

聞言,元道老真人方才笑著搖了搖頭。

“無妨,立宗四萬年,五雷仙宗無一人證道無一人飛昇,雖然說仙鄉彼輩也因此無從下手,可老夫知曉,這樣下去,你們總有瘋狂的那一天,這四萬年裡,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老夫忍痛將他們鎮壓,但老夫也明白,至於今日,他們都會理解老夫的苦心。”

說及此處,安文子真人復又抬頭,端看去時,那畫卷浩渺的群山間,果有數位先賢的畫像,面露羞愧,朝著老真人這裡跪地而拜。

正此時,又聽得老真人繼續說道。

“事實上,初開宗立派的那些年裡,老夫還沒有這般深邃的謀劃,彼時只是看著幾位親傳弟子的修為一日高過一日,修行愈發精進,遂覺得他們有朝一日飛昇,怕是難落得個好下場,彼時極樂佛國還未山窮水盡,仙鄉與妖神界的摩擦也愈演愈烈,自古以來,捨身先登者,幾人能還?故而思量許久,才決定以此行事。

世人只道老夫曾雲遊南疆,可陰冥界入口就在那裡,老夫也算是元教傳人,怎麼會過而不入?這雷師一脈殘存寶器,還有這煉成畫卷的一界妖神洞天,才是老夫昔年真正的收穫!如今萬古一世開啟,舉世諸修皆在爭渡,可是老夫從四萬年前,從決定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爭渡了!籌謀萬古,只為待今朝啊!”

“這偌大的玄門,古往今來諸多的聖地大教,唯有咱們五雷仙宗,於仙鄉里沒有開闢仙域,事實上,屬於五雷仙宗的仙域,從來都在山門中,從來都在一代代弟子的眼前!”

話音落下時,最後一縷洪流衝過了那熊熊燃燒的道火。

神煞本永珍交織而成,如今做薪柴而填道火,這灼灼的焰光洗煉諸法諸相,自然不難。

再抬頭看去時,那青銅大鼎中,精純的雷漿化作一界雷霆汪洋。

不見黑白,不見五色,不見紫金。

那一鼎皆是奪目的銀白。

那是雷霆於此世本來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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