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柳元正便恭謹的應下。

“弟子謹受教。”

聞言,左道宗師復又哈哈大笑。

“端是玄門道子的做派,太拘謹了些!不過……倒真真是個好孩子。”

宗師正笑著,柳元正便見嶽師顫顫巍巍的也走到了自己的近前,臉上帶著些和煦慈祥的笑容,全然不像是那個揮拳打碎天門的猙獰天門主!

旋即,便見嶽師朝著道人點了點頭。

“你們爺倆敘情有的是時候,元易,老夫有一事,關乎元教興盛之關隘,不得不問一問你。”

到底是未曾昔年打過交道的人,宗師說柳元正拘謹,此刻嶽師開口,又如何不拘謹了?

聞言,柳元正才爽朗一笑。

“老爺子,我也是元教的傳人呢,有甚麼事,您老儘管問便好,但凡晚輩知曉,定無一句虛言遮掩。”

“好!好!老夫想問的是,方才元易你和化神道主可是真的以肉身打入悟境了?”

聽得此問,柳元正幾乎不假思索,一番話先是從自身昔年的修法上說起,根髓在那一部太上玉書,這是柳元正昔年凝練神魔祭器之前的鋪墊,是《玄霄秘策》之中所未有的記載,最後又講到了肉身打入無垠道海之後的諸般體悟,甚至言明瞭自身凝練道體的力量來源。

最終,柳元正方才有所猜度,自身之所以能夠順利的打入悟境,或許和道體凝練有莫大幹系,昔年以神魂常駐道海還在其次。

說罷這些,柳元正這才有了短暫的沉吟,最後想了想,還是將無垠道海之中發生的變故說給了諸天門主聽。

他終歸是此世的人物,能夠知道存神觀想之道主,還是憑藉著宗門中留下的古籍。

但自己的眼前,這一眾人物,皆是從古時艱難走到今世的老怪,歷世之久遠,底蘊不可度量。

聽得先前道人所言時,諸老怪還都在沉吟,可等聽到柳元正最後所言之辛秘時,如嶽師,如宗師,如日師,便是連此間存世最古、天資最高的幾位,都表情驚詫,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最終,在漫長的沉默裡,不斷追憶的左道宗師和日師,都很是艱難的搖了搖頭,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嶽師身上。

這才是元教裡,真正從古玄門時代走過來的活化石。

又是很長一段的沉默。

嶽師像是陷入了某些往昔歲月的片段之中,他整個人站在那裡,神魂卻恍若入定,甚至對眾人望來的目光都毫無感應。

良久,嶽師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老怪的眼中竟然噙著淚花。

“若非元易今日提起,老夫竟險些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那所謂的存神觀想道主,是二代月師的遺腹子,他的父親,本該更為有名,是原本世外仙道時定下的主掌陰冥之主,本該成就的初代冥師!所謂的存神觀想,與古祭法修行路上的天門主之境,與元易所開之新道有莫大幹系,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你們的修法,本身便有部分的重疊之處,曾經踏在同樣的路上前行過……

太具體的,老夫也很難講了,昔年古玄門時,老夫與他交集不多,但如今回看,古玄門初年,彼輩曾精準的毀滅了部分元教的傳承與法統,接連數代月師殞命,至於今日徹底斷了傳承,這怕是有人在故意的斬斷因果,斬斷存神觀想道主與塵世、與仙鄉的因果,抹去從無何有之鄉回望塵世的道標,曾經與他交集過甚的那一群人,如今也幾乎沒有存世的了,有人在暗算他,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