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河?”

柳元正猛地一怔,繼而遂頗詫異的看向辰師這裡。

他從未想過,今日竟還有這般的機緣等在路上,不過到底是元教一脈的親厚長輩,柳元正看了一眼山河堪輿圖,便順著雷河之說,仔細的思考起來。

“辰師前輩,我這到底是《度生山河圖》,以三光神水環元磁神山而立天地,此山河之所在,原本與我雷道沒甚麼太大的干係,只是昔日裡,將那妖神玉礦煉入元磁神山之中,那玉礦本以數妖神之遺蛻糅雜而成,從不純於一道,復又被我抽取去了泰半元氣,而後六載之內,被我以自身大法力洗煉,這才凝諸相於混沌雷道之中,入主玉山,得以顯照雷磁。

如此說與我道途相近,已經很是牽強了些,不過到底是元磁之中一相而已,不曾動搖寶圖根基,可三光神水……這與雷河離題萬里罷?我知前輩好心,可若是強往雷霆之道上靠攏,反而要失了寶圖圓融之靈韻,或克於雷河,或折損三光,如此端是損耗寶器與神材,動盪山河根基,甚至連日後吞噬祖圖的機會都失了去,平白的落入下乘了……”

說到這裡,柳元正又猛地一頓,以探尋的目光看向辰師。

這是立足在天門主境界之前的元教老怪,說來也是塵世巔峰的人物,滄海桑田從他眼中過去,以辰師的見識,哪裡會有這般不智的說法,或許別有深意在。

間柳元正望來,辰師果然意味深長的一笑。

“元易,這已然與你才情無關了,從道途上去看,差之分毫,謬以千里,這是自古以來的成論,誰也推翻不得的,可倘若真個如此,修士以一道之純,疏於諸道,那合該四時變化,陰陽生冷之間,多有不諧,倘若真個如此,古往今來又豈能不論哪一道修士,臨到終了,皆能證道飛昇,踏雲海而入天門?

修行豈是如此不便之物!道法本互為表裡,修士謀求長生,何以打磨道果至圓融?何以鼎立鵲橋而開天門?唯修一道而闡萬法矣!永珍在我道,故成果若天地般圓融,以雷磁浸染玉山,你本已經行在這般的路上,只是未曾點破那道迷障而已,凝諸相於混沌雷道之中,這樣的道理,你不是已經在踐行了麼?

何必覺得三光神水離雷霆之道那般疏遠?三光日月星,日月之流轉,何如陰陽之相生?星海之浩渺,何如五行之繁複?此皆雷中之萬法,汝道永珍之一也!昔日裡無人與你說這些,蓋因修行之初,難以分辨表裡,無法掌握雷霆之真髓,可如今你開新道,合該立足高邈之地,俯瞰而行,如此方有大道之遠!”

果然,這一層迷障打破,柳元正頓生恍然大悟之感,他未曾差在才情上面,他只是差在如辰師這般歷經歲月,廣博之見識上面。

事實上,以雷磁侵染玉山也好,還是自身道綱所在,以五行煉陰陽反混沌,又或是開闢先天紫府之道也罷。

柳元正已然行走在凝諸相與雷霆之中的道途上面,昔日以十方道功入修行道途,未曾見今日之根髓,卻毅然決然踏上此路,反而正是柳元正才情所在!

一念及此,柳元正朝著辰師這裡拱手一禮。

“多謝前輩指點,此間收穫,更勝晚輩得一道雷河。”

聞言,辰師笑著擺了擺手。

“說不得謝,說不得謝,從林公和萱丫頭那裡算起來,老夫還算是你師伯呢!”

話音落下,柳元正復又一禮。

“師伯。”

“善!善!”

話音落下時,辰師將手中《山河堪輿圖》猛地一揚,寶圖兜轉之間,似是一方光怪陸離的天地在柳元正的面前展開,可閃瞬間的驚鴻一瞥,柳元正卻似是從那光怪陸離之中,窺見了南疆與中土山河的一角。

非是山石風貌,而是幾乎相同的風水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