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裡,少年像是沒有聽出話外之音一般,老老實實的點頭應下。

安文子掌教攏了攏袖袍,顯得有些興意闌珊。

“即刻啟程罷!”

“是!”

……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朦朧細雨漫天飄揚。

正此時節,渺茫的層雲霧靄之間,一道道雷霞劃過天地之間。

諸修蹈空步虛而行,正是自兩界山回返山門的五雷仙宗諸修,人群前方,以柳元正與宗安、宗廣道人為首。

目光掃過灰濛濛的層雲,似是想到了甚麼,少年促狹一笑,偏頭看向宗廣道人。

“師叔,我聽聞,靈荷師叔可是留在了兩界山,要駐守一段時日,師叔怎的不也留下?”

聽得此言,便是宗安道人也哈哈大笑,反而是宗廣道人無奈的苦笑了兩聲。

“好師侄,你當師叔我不想留下?摘了人家宗門的掌上明珠,我在心鶴真人那兒可得不到甚麼好臉色!他老人家瞧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若果真的留下了,且看罷!旬月之間,能教我有空見靈荷師妹一眼都是好事!難不成還要為了這個,去求掌教尋老真人說合?”

說到最後,宗廣道人更是連連搖頭。

聞言,柳元正和宗安道人更是笑的意味深長,便是身後的人群之中,更是隱約間傳來竊笑聲音。

這聲音柳元正識得,昔日西行渡劫時便有他,似是宗廣道人那一脈的晚輩師侄,素來與宗廣道人親厚。

到底是私密雅趣之事,如今被柳元正提起,宗廣道人遂也“恨恨地”瞪了少年一眼,緊接著話音一轉。

“笑我值當些甚麼!小子!得賜月幽天女,真個說來,你可要更風流些……”

未曾料想引火燒身,一時間,柳元正訕訕直笑,反而不知該說些甚麼。

似是覺得宗廣道人有含沙射影之嫌,此刻反而是宗安道人一甩袖袍,裹著漫天煙雨,卷向宗廣道人這裡。

“行了!還是做長輩的,這等話也好跟元易講?得賜天女憑的是能耐,怎麼?眼紅了?”

風雲漫卷。

一時間,雷霞遠去,只留下爽朗瀟灑的笑聲,迴盪在層雲之間。

……

嶽霆山,天門峰,綺雲洞。

柳元正風塵僕僕歸來。

穿過冗長的石廊,半掩的書房玉門前,柳元正忽地駐足。

他想到了昔日初次來綺雲洞時的場景,一時間,回憶洶湧而至,柳元正遂推門而入。

窗欞前,綺萱身著寬大的玄袍,整個人縮排竹椅中,慵懶的斜倚著靠背,青絲披散在肩頭。

此刻,聽得腳步聲音,綺萱回首,望見柳元正身影的瞬間,猛地站起身來,臉上綻放出笑容。

如百花盛開,若春風拂面。

縈繞在柳元正身上的淡薄煞氣,在這一刻消散一空。

“師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