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此人雙手合十,豎在眉心前,恭敬的朝著一智和尚一拜。

“我佛。”

原地裡,那凝聚成實質的鎏金佛霞緩緩地收斂,最後歸於一智和尚體內。

彷彿日光散去,天地間重新擁有了顏色。

攏了攏身上的絳紅袈裟,一智和尚睜開雙眸,望向那苦禪佛修。

“前輩是古佛,無需這般敬稱於貧僧。”

那苦禪古佛聞言,卻搖了搖頭,態度堅定。

“我佛非敬稱,即便是敬稱,老衲尊敬的也不是境界,而是圓融之大智慧。”

聞言,一智和尚不再有所辯駁,轉而開口問道。

“古佛來尋貧僧,可有甚事?”

聽得此問,那古佛旋即開口道。

“倒也沒甚麼,只是眼看雷音寺法會將近,老衲自作主張,遣我門下七人,深入中途腹地,伏局欲殺那雷宗元易,可惜事情未能成,但好在,已經引動了不少人目光回望中土,也算是為雷音寺法會保駕護航了。”

話音落時,古佛望去,一智和尚的臉上卻不見喜色,看向古佛這裡的時候,反而微微皺起了眉頭。

“古佛自作主張,行事之前,緣何不先來見我?”

“雷宗元易貿然動身,毫無前兆,倏忽之間便可抵達太華仙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故而老衲先斬後奏,是非不得已,還望我佛見諒。”

聞言,一智和尚仍舊不見眉頭舒展。

他沒有繼續就此事詰問些甚麼,反而轉頭問道。

“古佛從寂滅中復甦,多久歲月了?”

“數千載了。”

“所以,這幾千載,古佛便一直隱身雲遊於西土?”

“正是。”

“那為甚麼不繼續隱藏下去?”

“早先隱藏,是看不到絲毫希望,如今見我佛大智慧,自然要重歸菩提樹下。”

“早些年,我師坐鎮大雷音寺時,古佛為何不現身呢?”

“這……靈山教主主使佛法東傳,坦而言之,老衲並不看好。”

兩人如此一問一答,之後,便是短暫的沉默。

少頃,一智和尚再度開口。

“古佛,你知道麼,有一個問題,倘若你沒有想明白的話,其實你不該現身的。”

“甚麼問題?”

“古佛,你,或者說是你們,經歷了古玄門的變故之後,經歷了從寂滅再度復甦之後,有沒有想過,以極樂佛主之無上,其實某種程度而言,就是被你們這樣自作主張,一次次的自作主張,給作死的?”

“我佛……”

苦禪古佛啞然無語,臉上隱約間有著慍怒神情。

一智和尚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沒有下次了,你以為的保駕護航,於我而言,又何嘗不是在好心辦壞事呢?你既口稱我佛,希望這二字也能在古佛的心上,而不是隻口上說說而言,不過……也還好,只要劍祖還盯著西土,一切……就還沒出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