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反而教李觀漁這裡更為後怕起來。

倘若此行真的能得成,太華仙宗的正瑜道子不管是請還是不請,都算是在掌摑太華宗的麵皮。

若是尋常時候,或許人家便也不追究這般細枝末節了。

可正值太華宗氣運凋敝的時節,一丁點的小事兒都要被人放大來看,那李觀漁此舉,反而無異於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了。

想通了這般關節,李觀漁遂正身拱手。

“如此,多謝道兄指點,否則要教我做下錯事出來!”

聞言,柳元正卻連連搖頭。

“李道友,謝我有甚麼用?此事雖未能成,回兩界山之前,往太華宗去一趟,致歉才是真的。天下人的目光都在量劫上,你來嶽霆峰拜山,當真以為這道殿中說的話,只在你我幾人麼?”

話音落時,李觀漁遂從善如流,再度點頭。

“合該如此。”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眼看著柳元正幾乎是在呵斥教訓初入元嬰境界的李觀漁,偏偏看這古劍修的反應,好似是真個將柳元正的話都聽進心裡去了。

一時間,殿中諸修,是越發看不明白了。

世道詭譎吶,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那第三問,破狼神谷的關隘,到底是在聞法七友,還是在氣運靈寶?”

“在氣運靈寶。”

“那第四問,早先一場劫運,貴兄弟二人也下場了,已分得不少氣運,這一場,汝二人又是劫運主角,可曾煉得氣運靈寶了?”

聞言,李觀漁點點頭。

“吾兄弟二人乃持古劍修法門,以一器而貫長生!本命劍胎即是吾之氣運靈寶!只是好教元易道友知曉,吾等身上量劫氣運到底孱弱了些,兩兩相加,恐怕還比不過靜海禪師手中那件氣運靈寶之雄渾,只我二人想要破陣,實在是難了些。”

明白李觀漁這裡想錯了,柳元正卻也沒有怎麼解釋。

“我明白了,不過既然煉了氣運靈寶,倒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渡生山河圖可借你一用,氣運靈寶雖然無法被第二人煉化,可你手中亦有玄門量劫的氣運靈寶,可藉由此為根源,牽動寶圖中的氣運之力。

別人的事兒貧道做不了主,可渡生山河圖借給你沒有問題,總是為了玄門大業著想,況且我歷經三度劫運而過,寶圖中積攢的氣運之雄渾,怕要多過七友其他人許多,破不破陣不好說,掀開個口子救人出來還是有可能的。”

聞言,李觀漁這裡遂精神一震,隨即面露出喜色來。

眼見得此,柳元正身旁的宗安道人正準備也開口的時候,卻見柳元正渾不客氣指了指空白的玉碗。

心中念頭飛轉之間,宗安道人遂閉口不言,只是不動聲色的又給柳元正倒了碗靈茶。

兩任首席道子之間的小動作並不曾引起旁人的注意。

李觀漁只是疾步走到了柳元正的面前,伸手接過了寶圖。

“元易道兄放心,人在圖在,圖毀人亡!只消貧道還活著,定保渡生山河圖無虞!”

“這般沒甚麼緊要,寶器皆身外之物,若事態緊急,到底還是以性命為重。”

如是,兩人又虛言了片刻,李觀漁便急不可耐的告辭而去了。

原地裡。

柳元正拾起桌面上的儲物袋,神念兜轉之間,瞧見了內中諸般雷屬妖修的寶材,血肉、靈骨、獸皮、妖丹元珠、殘魂兼而有之。

掂了掂儲物袋,柳元正翻手收起。

低垂地眼簾中,清澈的眸光流淌。

還是劍修好打交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