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禪宗的明黃色禪衣,端看時通身純色。

這會兒柳元正凝神細細觀瞧,方才見這禪衣上暗暗織出許多花紋來,若不去細看,反而教人容易忽略掉。

一身禪衣,其上以暗紋繡出諸般禪宗寶相,又以層疊雲紋點綴,禪衣的正中央,正是一朵盛開的蓮花。

這蓮花與柳元正常見的道蓮規制似乎大有不同,頗具奇妙,柳元正一眼望去,頓時便被這蓮花吸引了目光,旋即,少年又覺得這樣看去有些失禮,遂直接低下頭,順勢偏轉了目光,臉上露出沉思神色來。

彷彿是思忖著要如何回答靜海禪師。

禪師仍舊含笑立在原地,也不追問,也不催促,只是等著柳元正的回應。

不多時,便見柳元正溫潤聲音響起。

“禪師這麼一問,說來倒是巧了,近日裡貧道琢磨著煉一件趁手的法器,依著貧道的設想,這法器該呈道蓮形狀,只是數度易稿,仍不能滿意,聽說禪宗妙法中,多蓮花法相,不知禪師可否為貧道釋惑?指點一二?”

少年說得鄭重,靜海禪師這裡也不多做考慮,旋即點點頭。

“元易師兄當面,師妹哪裡敢說指點,你我權當探討,算是論道。”

說罷,靜海禪師便轉過頭去,朝著身旁的禪宗弟子低聲說了幾句。

這靜海禪師在白陽禪宗似是頗具威望,大有首席弟子的模樣。

此刻聽了靜海禪師的吩咐,她身後的諸多弟子皆不言語,只是朝著柳元正這裡捏著蓮花法印施了一禮,便折身而去。

竹樓前,柳元正也是沉默著,嘴角含笑,朝著眾人拱手回禮。

待眾人走散了,柳元正這才測過身子,伸手往竹樓門口處虛虛一引。

“禪師請。”

“師兄先請。”

柳元正便也不推辭,當先折身,引著靜海禪師走進竹樓之中。

……

靜室內,柳元正將半掩的窗戶大開。

寒暄著邀請靜海禪師在一旁坐下,又在暖爐上煮了一壺新茶,這才端坐在竹椅上。

剛一坐下,柳元正便先與靜海禪師閒散的寒暄了幾句,問了問白陽禪宗的風景,何事抵達的嶽霆山,又在何處落腳。

等新茶煮好,少年捧著玉碗,這才切入了正題。

“先前在門外時,貧道便看見了貴宗禪衣錦繡,瞧見了禪師衣服上繡的蓮花,這才有了此番邀請,貧道見這蓮花別緻,與我所知的道蓮形象頗有不同,倒是要請教禪師一二。”

聽聞柳元正所說,靜海禪師臉上的笑意都含蓄了些,她抿了抿嘴,低頭看了眼禪衣,這才偏過頭來與少年直視。

“我素來聽聞師兄名聲,一直以為師兄是位正人君子呢。”

聽出了靜海禪師言語之中的揶揄,柳元正卻神色不變,話語更是坦然。

“貧道問的是蓮花,眼中所見自然也是蓮花,心中所想,更是隻有蓮花,禪師為何會有此言?”

聞言,靜海禪師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偏過身子來,滿是歉意的朝著柳元正一欠身。

“是師妹著相了,不該這般猜度師兄。”

“不必這般說,我此言或許本就有失禮之嫌,禪師能知我本心便好,能將道理說透,大約天底下會少許多因果,禪師,你說對嗎?”

靜海禪師飲了口熱茶。

“師兄果然是通吾宗禪意的。”

柳元正只是笑笑,沒有接這句話,靜海禪師也不再說下去,轉而說起了蓮花。

“依吾宗典籍記載,世上仙蓮有五色,一為青、一為紫、一為金、一為白、一為黑,此五色為仙蓮正色,餘者大都為靈蓮,稍有遜色。

仍說這仙蓮,五色仙蓮生在仙鄉各處,自然也各有迥異,師兄所見道蓮,大都以青蓮、紫蓮為原本,輔之以本宗道法,加以演化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