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看去,不知何時,宗廣道子身側的篆書已經停在了某一頁上不動。

靈光流轉之間,裹著雷符的銀輝若雪水般融化消散開來,顯出雷符真容。

此刻再去看時,此間雷符足有三百六十五之數。

以瞳術仔細觀瞧著那顯化在雲海上的諸般雷符,少年只覺陌生,不在自身所學之列,但觀其紋路,隱約能看出這些雷符一脈相承,似乎同源。

一念至此,宗安道子聲音緊隨其後。

“這是《金章元霆周天雷篆》,一套三百六十五枚雷符,足周天之數,為金章雷篆一脈頂尖符法。”

說話間,雲海上亦生變化。

《金章元霆周天雷篆》徹底展開,氣機勾連之間,化成符篆之陣,雷霆交織成陣網,卻非是擊向諸般寶鏡分影,反而攪動著風雲,與那雷符古鐘,一齊動盪,鎮殺禪師法身!

電光石火之間,此番變化已經由不得禪師再作反應,漫天雷霆湧向禪師明光法身。

轟——!

這是雷霆炸響之音,亦是明光法身破碎之音。

伴隨著明光法身破碎,氣機牽引之間,半懸空處諸寶鏡分影皆如夢幻泡影一般破碎開來,只餘一縷縷法力隨風飄散。

與此同時,一道雷光忽地轟向那明光法身頂上三尺之處。

那裡本是一片虛無,只是這雷光卻分明像是擊中了什麼。

光影流轉,玉樹禪師臉色蒼白,被這道雷光打出了身形,踉蹌之間,甚至連遁法都無力維持,朝著雲海墜落而去,三息之後,又方才施展起遁法,復立在雲端。

再看禪師手中的寶鏡,粗糲的鏡面上不再有明光流轉,一道道斑駁裂紋烙印在其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破碎開來。

雲海之上,《金章元霆周天雷篆》擊碎明光法身之後,只是雷光稍顯黯淡,卻仍懸在原地,如雷霆般肆虐的氣機隱隱鎖定了玉樹禪師。

喉嚨不住的吞嚥著,終於,玉樹禪師還是身軀一顫,嘴角溢位一絲血跡。

他頗有些狼狽的將手中玉鏡收起。

旋即便聽得宗廣道子的聲音傳來。

“禪師,修行不易,你我點到為止,還請莫再自誤。”

聞言,玉樹禪師咧咧嘴,卻還是抱拳拱手施了一禮。

“這一陣是師弟輸了,多謝道兄手下留情,只是西行之路漫漫,滅佛劫運更是浩蕩,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道兄,咱們來日再做計較。”

禪師聲音虛弱,說的平靜,教人聽不出喜怒來。

原地裡,宗廣道子亦是回了一禮,卻和煦一笑道,“好說,好說。”

“告辭。”

“不送。”

說話間,一抹流光頓起,卷著玉樹禪師的身影,消失在雲海之上。

……

舟頭,宗安道子的指點也到了末尾。

“哈!總是出頭的椽子先爛,宗廣師弟以雷符毀了他的明光道身不說,更是趁勢傷了他那寶鏡,這回打落塵埃,這玉樹禪師再想晉升化神道君境界,卻要平白費去許多功夫了。

說來我還以為宗廣師弟打出了真火,師弟的手段我自是知曉的,方才還在遲疑,若是師弟大打出手,這玉樹禪師的性命,我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這下好了,這禪師到底是個知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