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只是先與汝四人提早言說一番,明日會在道殿前庭召集全宗弟子,分說此事。雖說這第一場已在仙鄉定下,但此行吾宗難有太多助力,明日泰半長老也要出動,坐鎮兩界山。

此行亦有乾元仙宗諸友相助,一半為爾等攔下南疆魔修,一半為爾等阻攔妖修闖兩界山,中土乃吾玄門龍興之地,此番劫運不會有旁人插手,但餘下變故,卻需你們來應付。”

這一番說罷,掌教真人抬手,那盈盈雲光登時如夢幻泡影一半破碎開來。

真人翻手之間,掌心握著一枚玉簡,遞給了宗安道子。

待宗安道子好生手下,掌教真人便如老松般入定,不再理會四人。

座下四人怔了怔,便旋即無聲拜了一拜,起身恭敬褪去。

此刻約莫到了寅時,留給四人準備收拾的時間已然不多。

站在嶽霆峰山路間,四人閒散的寒暄了幾句,顯然被這劫運之事引動了心神,都未有閒談的心思,遂相互拜別,徑直離去了。

……

又過了一刻。

前殿之中,忽地又顯出了宗安道子的身影。

他獨自一人折返了回來,入殿時,卻見安文子真人仍端坐在法臺上。

道子躬身施禮。

“掌教。”

“近前來。”

“是。”

待道子走到真人近前站定,掌教真人方才睜開眼,注視著宗安道子。

“汝等此行,雖說有親傳隨行,更兼數百金章院弟子,但有一事你需曉得,此行劫運的氣機,盡數牽連在你們四人身上,你與宗廣、宗林還罷,修行日久,手段頗多。

老夫最為憂心的,卻是元易這裡,一來,這孩子修業不過數載,底蘊有限;二來,他是吾宗賢人,若以氣運言說,還要在你們之上;三來,丹宴中,這孩子風頭有些太過了。

當時吾等只覺欣喜,這是後繼有人之相,但等到劫運推動,老夫心中卻生出了些後怕來,我也素有耳聞,元易這孩子是個溫潤君子的模樣,此行你需看得緊要些。

敗落了不要緊,勝敗乃是常事,可禪宗也好,佛門孽修也罷,自古玄門時便常有出格之舉,若生出大變故來,關鍵時刻,你要護下元易這孩子的性命。”

掌教真人說的嚴肅,宗安道子亦是心神一震,彷彿已經想象到了許多場景,旋即躬身應下。

……

時間緩緩逝去。

東方已然天光亮起。

天門峰,綺雲洞,書房,窗前。

宗萱道子似乎已經站了許久許久了,她仍在凝望著天穹,那是先前鏡輪懸浮的方向。

書房桌角處,那羊脂玉瓶中卻是空蕩蕩的,不見了萱草的蹤影。

纖長的玉指輕輕的點在手背上,道子輕聲地哼唱著悠長的曲調。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