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靜室中。

兩任首席道子對坐。

“第三場劫運生髮,就在眼前了。”

面對少年心中的困惑,宗安道人卻很是篤定的開口這般回應道。

柳元正挑了挑眉,繼續追問道。

“師伯,何以見得?”

“元易,我這般問你好了,佛主昔年的道場現世人間東土,你說天上諸仙著急還是不著急。”

聽聞師伯反問,柳元正定定的想了片刻,遂點了點頭。

“想來應該是著急的。”

“我再問你,建華禪宗掌教叛逃,化建華古佛,連帶著害了吾宗一任長老,更害了嘉業、陽山兩位太華宗仙人,你說禪宗諸修著急還是不著急?”

“著急。”

“那再看所謂的靈山佛教,如今他們還不算興盛,不過是那佛子與歡喜古佛死中求生的一搏而已,如今稍見些許生機,你說他們著急還是不著急?”

“著急!”

瞧見柳元正面露恍然大悟的神情,宗安師伯這才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如果有這麼一件事情,天上仙人著急,中土玄宗就會著急,若是禪宗也著急,連佛門也著急……如此一件事情,幾乎天地間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推動著它往前走,又豈會生髮的不快!”

聞言,柳元正也緊跟著連連點頭。

“師伯所言,鞭辟入裡,教弟子豁然開朗。”

聞言,師伯也只是淺淺的一笑。

“元易,你自是聰慧之人,只是歷世年歲還短,這是你的優勢,但有些事情,也是你的弱勢所在,謹記,謹記!”

聞言,柳元正心神一震,認認真真的點頭應下。

緊接著,少年又繼續問道。

“那師伯對這場劫運的根底,可有甚麼想法?”

宗安師伯先是搖了搖頭,又淺淺地點了點頭。

“天下人的心思,我一人又如何猜得透,但是些許猜測還是有的,方才我提及的這幾點中,禪宗無需去在意,他們需要的是洗去建華古佛帶來的因果影響,只需老老實實跟著玄門入劫便是了,無需左右甚麼。

至於玄宗與佛門,先說佛門,靈山佛教闢二十四天,分八古、八覺、八靈這般二十四佛,若要興盛靈山佛教,還要在此做手腳,其中古佛或如歡喜一般從涅槃中復甦,或如建華一般,後輩傳人重登佛陀果位。

此二者,難之有難,古玄門時,寂滅在人間的古佛本就有數,東土難尋;又如建華一般,經了他這一遭,禪宗掌教甚至都不敢來兩界山了,便是那佛子再想蠱惑人心,也總需要漫漫時日去籌謀才有可能復刻。

再說覺佛,或者需要佛門本身的弟子一步步修行到這樣的境界,或者需要渡化如迦葉一般的地仙。佛法東傳,本就傷了元氣,如今弟子大都不堪,可是那佛子若想要再渡化地仙,只如今而言,也是痴心妄想。

唯有靈佛!如今靈山佛教立在東土,本就有傳法妖族的意思,八靈佛之果位,本就是留給妖族諸老妖的,這才是靈山佛教如今想要陡然興盛,唯一可能走出來的道路,聚齊八靈佛,鼎盛原本衰頹的佛門氣運!

可是絕對不要因此,將靈山佛教與東土妖族視為一體,妖族自有傳承在,能證妖神者,斷然不願證靈佛果位,受人掌控,這是彼輩之間最為根源的矛盾,佛子若想要興盛佛門,勢必要坐視甚至籌謀妖族衰弱。

而對於玄宗而言,想要真正動搖靈山佛教的根基,妖族已經是橫在彼此之間的最大阻礙!且對天上仙人而言,某種程度上,斬妖與斬佛,看似是兩件事情,翻過頭來去看,卻也可以當做是同一件事情去看待。

這樣就變成了一個很有趣的局面,當玄門和靈山都想要妖族衰頹下來的時候,這一番劫運的目標或許便不言而喻了,只是到了最後,到底是靈山佛教多一靈佛,還是吾玄宗多斬一老妖,便要看背後的博弈了。”

說罷,宗安道人輕輕的拍了拍手。

“所以……妖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