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便聽得靜室中傳來宗萱道子的聲音。

“進來罷。”

話音落時,靜室緊閉的玉門上,諸般禁制流光兜轉,隨即便見門戶緩緩洞開,柳元正低下頭,緩步而入。

隨著柳元正走進來,玉門緩緩閉合。

少年這才抬起頭來,不算寬敞的靜室中空無一物,唯有一張寒玉雲床擺在房間裡,此刻,宗萱道子以五心向天式,盤膝而坐。

雲床前,一張陰陽蒲團擺在地上。

少年緩步上前坐定。

這會兒,變成了柳元正似是有許多話要說。

坐在雲床上的宗萱道子只是平靜的望著他。

少年不言,道子便也不語。

短暫的沉默。

柳元正似是打好了腹稿。

“師尊。”

“元易,甚麼事?”

“昨夜,弟子觀先賢修法手札,看到說修太陰煉形之法者,亦有法門修成之後,容貌稍有更易者?”

聞言,宗萱道子似是有些詫異,但仍舊點了點頭。

“是有這般說法,但卻非是改頭換面,外相稍有變化罷,骨相仍舊如故。”

“弟子思量來,倒有一稍顯逾越的提議,這外相稍有變化也是變化,弟子斗膽,想要在師尊修秘法之前,為師尊繪一幅畫像。”

柳元正也是出身世家宗族,何況柳家以七寶符篆著稱,少年亦善丹青之術。

誰知,話音剛落,宗萱道子倒是先笑了起來。

“元易,我觀你那《渡生山河圖》,倒是畫的粗狂大氣,這般丹青術雖好,可怎的去畫女兒家?這話你倒是說的晚了,不過左右也只有你了,修法不急,你想畫,那就畫吧。”

話音落時,便見柳元正翻手間,將筆墨紙硯擺在身前。

調墨。

靜神。

落筆。

……

半個時辰之後。

宗萱道子捧著少年作好的畫卷,愣怔地出神。

端看時,白淨的畫卷上,有女且妖且麗,身披玄袍紗衣,端坐寒玉雲床,手捏法印,只是那張容顏,卻非是宗萱道子。

隔著一幅畫卷,兩人像是在不同的世界對望。

宗萱道子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畫卷上的容顏。

“像,真的是像極了……”

輕聲地呢喃著,道子這才偏過頭,越過眼前的畫卷,神情複雜的看向盤膝而坐的少年。

“元易,你……都知道了?”

少年溫潤而笑,點點頭。

“都知道了。”

翻手間,少年將那幅《憶吾兒綺萱圖》取出,捧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