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十餘年前故事的真相,已經徹底淹沒在了辛秘中。

最後真正得傳《玄霄秘策》的,仍是柳元正這個稚童幼兒而已。

昔年間真的是古修洞府現世?

入得此地的是誰?化榮道人?魔道修士?父母雙親?亦或者兼而有之,只不過前後有差?

抿著嘴,柳元正心生感懷。

他遂揚起手來。

一方銅爐被他從乾坤袋中取出。

凝視著地上散亂的腳印,少年沉沉嘆了一口氣,復又取出三炷香燃起。

雙手持香,高舉眉心。

“父母雙親在上,兒元正告祭,蒙雙親餘蔭,得承仙書《玄霄秘策》,而今生身成人,拜入五雷仙宗門牆,數載間,創功書經,道途精進,得嘉聖宗賢人,擢近道子首席。所遇長者,寬厚仁善,照拂有加;所拜師尊,道識高邈,神通廣大。若果雙親有靈,當勿憂孩兒。今逢十餘年前雙親絕地,七情上面,感慨莫名,尤以奉香,以祭雙親。”

一語說罷,柳元正這裡,已然淚流滿面。

滾燙熱淚從眼角滴下,落在灰塵中,隨即如水墨版韻開。

少年持香,行大禮而遙跪。

推金山倒玉柱。

如是三跪九叩,柳元正復才起身,將三炷香插進香爐中去。

原地裡,柳元正凝視著爐中的線香,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良久。

待得爐中線香燃盡,少年復才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將銅爐重新收回袖袍中去。

做完這些,柳元正這才緩步邁出,踏著厚重的灰塵,真正仔細的探看起整個古洞府來。

身形折轉,入目所見,皆是凋敝。

少頃。

柳元正駐足在石壁前。

他找到了坍塌的石壁上仍舊殘存的些許禁制紋路。

凝視了良久,柳元正忽地折轉過頭去,遙望著虛幻天門的方向。

“果然,昔年根本沒有甚麼古修洞府現世,歲月腐蝕,使洞府凋敝,也使得昔年左道宗師留在洞府中的禁制不再完好,曾經有部分禁制核心徹底損毀之時,顯露出了道法波動的痕跡,如此,方才引得就近之人所察,誤以為是古修洞府現世?”

他隱約猜度到了昔年故事背後的部分真相。

“這偌大古洞府,便只剩下我眼前所見的齏粉與灰塵了麼?”

少年心中仍舊有所猶疑。

他盡力的感應著洞府中道與法的氣息,但能夠使之感應真切的,出了虛幻天門,便只剩下四方石壁寥寥幾處殘存的禁制紋路。

“說來說去,元道老真人引我來這裡吃灰的不成?”

這般想著,柳元正仍舊頗為不甘心的緩緩踱步,沿著坍塌的石壁緩步走動,似乎想要在嶙峋的山壁中發現些什麼。

接下來,就是一番毫無頭緒的兜轉。

忽地,某一刻,柳元正再度駐足。

他站在一處尚且殘存的禁制紋路前,死死地扔著那仍舊掛在山壁上的石皮。

“不對!這不是洞府禁制的紋路!只剩些蛛絲馬跡,教我難追本溯源,但禁制所用乃是雲紋,此處不同,這是——左道秘法!”

一念至此,恍若福至心靈。

柳元正伸手,一抹法力點出,印在了石壁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