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弈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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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柳元正這番躬身一拜,宗萱道子便也只是冷清的一頷首,便示意翻過此篇。
“元易你能聽得進去為師這番話便好,吾宗貴陰陽之道,此道不止在吐納入定之中,更在生活點滴裡面,方才我提及你所創道功,要教你儘早探出築基境的明路來;
可轉過頭來,我又勸你將部分心神落到旁處去。這本是自相矛盾的說法,可你該知曉,這兩番話都非為虛言,想要教你的道理都是真的,只是這其中如何張弛有度,卻需你自己去思量。
一張一弛之間,恰如陰陽動靜,相濟相合,如此,方可教你離道愈近;其實說來,為師這些年間,又如何不是張弛失序,修行合練秘法到底急切了太多,反而要受其累。
這話……便也不與你說教太多了,說得多了,反而顯得泛泛而談,空洞了些,茲有幾分能夠在此刻明悟,都是長足的長進,餘下的,往後漫漫歲月一點點看,便也會明白的。”
聽聞此言,柳元正反而應得沒有早先那般乾脆利落,隨著宗萱道子說著,少年更是大半心神陷入沉思當中。
少頃時間,柳元正這裡方才定了定心神。
“師尊所言離道愈近之說,弟子聽來頓覺是高邈之論,或許果是此一番指點太過於高邈的緣故,弟子心中也幾乎認定這番說法是對的,可到底修行日短,依著師尊所言思來想去,卻總難有實感,頗有鏡中觀花,水中探月之困惑。”
說著,柳元正竟先是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
瞧見少年這般姿態,宗萱道子反而又笑了起來。
“你若說全懂了,為師反而不信,你此刻心中有鏡中花水中月的朦朧之感,到底還是急切了些,沒必要一時半會兒就要將之想明白的。
古往今來,多少先賢將類似的話寫進了故紙堆中,教多少後輩修士看見了,可一代弟子之中,能夠做出大好事情的,仍舊是寥寥幾人而已。”
說到這裡,宗萱道子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消減了,在柳元正的注視下,宗萱道子罕有的面露躊躇不定的神情。
“說來,今日準備見你之前,為師也仍是糾結難定,一面想著推你一把,教你在長生仙途上多去走上幾步,一面又想著教你停一停,走的慢一些……”
聞言,柳元正先是一怔。
或許是因為自己身受道傷,即將要用太陰煉形秘法化去一身法力的緣故。
或許是因為柳元正已經名傳中土,聲名煊赫的緣故。
忽然之間,少年頓覺,昔日裡心中關於師尊的印象開始變得朦朧而且模糊。
那原本真切的音容笑貌也開始在記憶中變得虛幻起來。
直至此刻,柳元正方才恍然發覺,今日的師尊竟然呈現出了與昔日截然不同的一面。
她變得沒有那麼直來直去,言辭也好,神情也好,愈顯溫和。
甚至連她的指點,都沒有往日裡的一直見血,反而頗有些喋喋不休的感覺。
更甚至於,師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師尊,這會是你更為真實的一面麼……”
一念至此,少年不禁因之失神。
緊接著,未及多想,便見柳元正咧嘴一笑。
“師尊何必為之苦惱,張弛有度,既然是古之先賢都推崇的近道之法門,即便弟子此刻一時半會兒難以通悟,日後漫漫歲月一點一點去印證便是了。
若能得悟此中道理,自然諸事都顯得順遂,若是百般嘗試仍然一竅不通,自然便也是弟子的緣法,明日裡強求不來的事情,何苦挪到今日裡來自尋煩惱呢?”
聞言,宗萱道子反而神情一怔,直直的望著柳元正,幾乎十餘息的時間沒有說話。
少頃之後,宗萱道子方才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