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主回道:佛法高邈,佛門自然永劫不滅。

波旬笑道:世無永劫不滅之法,自無永劫不滅之門,汝在世時,便是玄門、魔門仍在,吾亦有門徒萬千,待汝入滅之後,汝之門徒只會越來越少。

佛主回道:我有經文留世。

波旬笑道:經文不過書中死字,若要傳法,仍需門徒開釋。

佛主又道:我有僧寶留世。

波旬笑問:佛主欲教化群生便需廣收門徒,您老不會拒絕吾之門徒受佛法教誨吧?

佛主搖頭:不會。

波旬便道:待你入滅之後,我教我的徒子徒孫混入你的僧寶之中,穿你的袈裟,壞你的佛法,曲解你的經典,破壞你的戒律,以應今日之所不能為。

說罷,波旬狂笑而去,佛主默然良久,垂淚不語。”

一智和尚的聲音很是平淡,這一樁古玄門時故事被他娓娓道來。

待一智和尚說罷,樹下,少年佛修已經很是疲憊的閉上了雙眸。

少年許久未有說話。

等他再睜開眼時,竟如那故事中的佛主一樣,默然垂淚。

少年佛修淚眼朦朧的凝視著一智和尚。

“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些年一直避著不見你,也是因此,你如今講出這番故事,看來仍是不認同為師的做法?”

聽聞此言,一智和尚的臉色愈發顯得慈悲。

“師尊,若佛法東傳,待那些畜生身披袈裟,口誦經懺的時候,這佛門,還是佛門麼?”

回應一智和尚的,是少年佛修悠長且無奈的嘆息。

“我亦知此,只是如今的局面,為師除了將佛門東渡,又能做什麼呢?”

回應少年佛修的,是一智和尚長久的沉默,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雙手合十,默然不語。

良久,少年佛修很是疲憊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若想離開大雷音寺,想去做什麼,我都不再阻攔了,寺中若有弟子願意追隨你,我也不會阻攔,希望日後,你能好生待他們。”

聞言,一智和尚又是躬身一拜。

“阿彌陀佛!”

少年佛修亦是回禮道。

“阿彌陀佛!”

……

雲海之上,法舟疾馳。

諸修立在舟頭,遠遠地眺望,已經能夠看到一座高山的輪廓。

“這便是望虛山了。”

話音落時,兩儀渡厄法舟垂下雲海,穩穩地落在望虛山前。

不待眾人走下法舟,遠遠地,便是數道遁光飛至。

身形顯化在法舟前,正是太華、白陽兩宗修士。

這一番相逢,諸修皆都拱手作禮,口稱師兄道友禪師,一時間聲音頗顯嘈雜。

正此時,一清瘦道人緩步走到柳元正面前,臉上含笑,神色慈悲,拱手道。

“元易師兄,你我又見面了。”

瞧見此人,柳元正眉頭微微一動,隨即裂開嘴笑。

“正山師兄,許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