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中諸修一時間都沉默下來,表情很是微妙。

此情此景,白日裡,眾人似乎已經見過一次。

宗廣道子抿嘴搖頭,沉聲道。

“不是《金陽演玄煉煞陣》。”

宗林道子也是點點頭,聲音幽幽。

“是古時《金陽佛焰伏魔陣》。”

這兩門陣法雖是同源,可到底細節上是不同的,以諸道子眼力,自然瞧的真切。

前者乃是如今明光禪宗的無上陣法。

後者卻是古時明光佛宗的伏魔古陣。

不同的,又何止是陣法上的細節。

柳元正此刻的表情也是似笑非笑,彷彿想到什麼。

另一邊,宗安道子也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這和尚果是來尋死的。”

正說著,便見那金紅火海被宗遠道子以玉雷神相鎮壓。

砰!砰!砰!

半懸空處,那一百零八顆佛珠,更是半數被玉都神雷轟的焦黑,半數則在玉雷神相的鎮壓下,徑直碎成齏粉。

此刻,眼見得數道玉都神雷兜頭打來,臉色蒼白的景同和尚卻只是抹了抹嘴角的血跡,不閃也不避,徑自捏起大蓮花印。

“貧僧功德至矣!花開見來生,來生見我佛!”

“貧僧功德至矣!花開見來生,來生見……”

景同和尚癲狂大笑,腳下生出蓮花法相,口中不斷的誦唸著。

最後,景同和尚和那蓮花法相都被雷霆淹沒,那癲狂笑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

舟中,宗安道子搖搖頭,一揮手散去了灰霧雲光。

這一回,諸修只是抿嘴,卻未再開口說話了。

佛門有萬般蓮花法相,說來也奇,這和尚偏生在最後,展出了白蓮法相。

平日裡倒是顯得尋常,可在這西行關頭,白蓮便就顯得微妙很多。

畢竟劫運的因果,牽繫在了白陽禪宗的身上。

原地裡,柳元正亦是垂下眼簾。

他想到了先前在竹樓中與靜海禪師的對話。

想到了靜海禪師陡然變得蒼白的臉色。

想到了她最後倉皇而去的身影。

“禪師,你說是這是道蓮,旁人卻不都是這麼看的,昔日之語如今竟然應驗,道蓮?佛蓮?誰又說得清呢?”

一念至此,柳元正旋即又與諸修寒暄了幾句,端起碗中熱茶飲盡,隨即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