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護佑,望我太華順遂安寧……”

蒼老而無力的呢喃聲從道殿中迴響,緊接著是漫長而疲憊的嘆息聲音。

……

雲海之上,千里追風法舟。

法舟中,一眾太華仙宗弟子皆都沉默靜立,臉色不大好看。

正中央,諸修圍饒著正瑜道子。

良久,女修緩緩張開雙眸,將玉簡從眉心處挪開。

她神色有些複雜,初時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來,抿了抿嘴,還是偏過頭看向站在身側的正山道人。

“師弟,宗門遣文乾長老出山,往東南去了,此行要見五雷、玄青二宗道友,用的是吾等的名義,送上天材地寶,只說是為襄助友宗師兄……”

正瑜道子的聲音很是柔弱,說到最後,已然失了聲。

自從出了宗門之後,此行不少事情,都是正山師弟代為決定的,聯絡禪宗的友人是他,邀白陽禪宗的禪師做戲也是他。

甚至五雷、玄青二宗弟子動怒,藉口推脫不再前行之後,也是正山師弟賭氣,決計不予回應的。

他自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入了劫運便要各憑本事,聯絡中土西北諸禪宗憑藉的是他往日的人脈,太華仙宗一行毫不費力,得到的也是切實的好處。

他只當五雷、玄青二宗是大驚小怪,這幾日裡仍是不以為然。

直至……師門傳來這一枚玉簡。

捱了掌教道人一番破口大罵,文乾長老傳來的玉簡中自然也不會什麼好言語。

正瑜道子也因之更為糾結,哪怕她已經儘量將語氣變得溫柔,卻也知道,此事說出口來,便已經刺破了自家師弟的自尊,可這些話,她又不得不說出口來。

再看時,原地裡正山道人果然已經羞憤的低下了頭。

這一刻,他只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被人狠狠地甩了兩個耳光。

哪怕低著頭,正山道人仍能察覺到眾人齊齊望向自己這裡的目光。

這一行初時自己有多麼的風光,那麼此刻便有多麼的狼狽。

他彷彿已經從這些凝視的目光中品味出了許多情緒來。

惱怒、埋怨、蔑視……

道人覺得自己面目愈發滾燙,彷彿酒酣,眼花耳熱的感覺教他心神眩暈,再難理清心中思緒。

於是,便在眾人的注視下,正山道人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腳步踉蹌的奪門而去,身影消失在船艙之中。

……

大通河上。

法舟內,船艙靜室中。

宗安道子正在細細地給柳元正傳授《景雲日月法瞳》的玄關訣竅。

如此一人絮絮地說著,一人凝神仔細的聽著,時不時還要在道書中記下幾筆來。

忽地,宗安道子的聲音一頓,在柳元正探尋的目光中,道子偏過頭,似是遙遙望向舟頭的方向。

只兩息之後,便聽一道滄桑的老道聲音從法舟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