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圍殲(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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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收復河洛之後,形勢徹底扭轉的關鍵。
河洛居天下之中,利用崇山大川分隔關陝、河淮,令此時實力尚存的西路虜兵,難以參與黃河中下游的軍事角逐,而徐懷在與纓雲大婚之後,徹底繼承建繼帝的政治遺產,司空府可以較為徹底的調動整個帝
國的軍事力量,有重點的傾注全力打一個戰場,此消彼漲之下,赤扈人在中原哪裡還有掙扎的餘地?
想到這裡,徐懷不禁想起與纓雲新婚之夜的情形,纓雲幽居深宮這些年,都快三十歲了,初識人事是那樣的羞怯、不堪鞭撻,不知道要如何將內心的熱情釋放出來,只知像八爪魚一樣的顫抖著抵死糾纏。
徐懷拿手指敲了敲太陽穴,將纓雲那依舊如少女般嫩滑、紅燙得厲害的軀體以及迄今猶在指端停留的嫩彈觸感以及那吸噬般的裹覆感從腦子裡驅除掉,將注意力集中到當前的戰局發展上來。
到現在他們對東路虜兵主力的圍殲之勢已成,東路虜兵要麼集結十萬步騎渡河,在黃河下游北岸的陽信、寧津等地,與司空府的攔截主力進行決戰,要麼就留在齊淄等地坐以待斃,等著京南、徐州行營逐一從西往東、從南往北收復齊淄外圍的城池,最終將其圍困於齊州、淄州,予以圍殲。
當然,也不能說東路虜兵反應遲緩。
冬季戰事之初,東路虜兵將機動性強的騎兵主力集結於南線,從傳統戰略上來講,並沒有過錯。
無論是迫使徐州行營主力兵馬回撤,還是吸引、牽扯京南、京西行營主力兵馬過來的增援,又或者先在沂州境內擊潰徐州行營主力,都將為他們在整個戰局贏得戰略上的主動。
他們唯一錯漏的,就是沒有想到徐州行營,又或者說司空府下轄四大行營,每一個方向的兵團,都有與其騎兵主力進行決戰的實力。
沂州會戰失利後,一方面是平燕宗王府在即丘、郯城等城總計近三萬降附漢軍,或者直接被擊潰殲滅,或者淪為陷入重圍之中的孤軍,另一方面,其五萬多騎兵主力,即便儲存了實力,但被迫往密州等地撤退,士氣極其低迷,對後續的戰事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大部分赤扈將領,既不甘心承認沂州的失利,又尋找不到新的作戰方向,還困於補給困難,不得不分散進駐沂山以北、以東的城池,分散撤退。
對十一月上旬穿插到魏州以東的蘇蕈、徐憚所部,平燕宗王府內部也存在嚴重的分歧。
有人以為大勢已去,應該儘快果斷放棄黃河以南的佔領區北撤,防止退路被斷,但更多的將領則以為這是南兵要將他們的主力騎兵吸引到北面去,以便其徐州行營更順利的佔領沂山以東的城池,又擔心真等他們的主力騎兵往魏州等地撲去,狡猾的南兵很可能早就溜走了,叫他們撲個空。
在分歧與迷茫中,東路虜兵往齊淄地區撤退的速度也是緩慢,以為距離冰封期過去還有一段時間,南朝兵勢再強大,也不可能在這個冰封期有能力將魏州以東逾三四百里的空當都堵住。
最關鍵的,還是捨不得丟下齊淄及淄州以東地區總計逾五萬的降附漢軍,同時也沒有想到司空府往黃河下游沿岸集結、調動馬步兵的速度會那麼的快。
行動遲緩的東路虜兵,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十數萬南兵,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有如滔滔洪潮中,插入黃河下游北岸的莘縣、陽信等地………………
時光轉瞬便到紹隆十二年元月中旬。
黃河從西到東橫跨萬里,各地天氣回暖的節奏不一致,有的地方先解凍,有的地方河段冰封如故,幾乎每年都會發生凌汛。
特別是黃河下游,不僅河道四分五裂,還拐彎往北,從入春後寒冷如故的河北平原腹地流淌而過,主要從薊州(天津)南部入海。
這往往導致黃河中上游先解凍的大量浮冰,堆積在鄭汴等地的河道里,形成堵塞上游來水的冰壩。
這不僅令上游來水為冰壩所堵無法下洩,只能從殘缺的堤壩往兩岸平原地區傾灌、洪水氾濫,同時使得冰壩下游的河道里冰層變得脆弱、不斷髮生斷裂,人畜難
行。
通常說來,在黃河徹底解凍之前,鄭州到濮州、魏州境內的黃河兩岸,交通差不多要被中斷近一個月的時間。
齊州(濟南)、淄州(淄博)以北,一隊隊赤扈騎兵就像洪潮一般,選擇在這時踏入北撤的路途。
總數高達六萬的降附漢軍,其中包括從燕薊、渤海籤徵的漢人兵卒,雖說這時候也踏上歸途,但士氣要比赤扈騎兵慘淡得多。
齊州知州、萬夫長,受赤扈人冊封世襲樂陵侯的陳土申坐在馬鞍上,看著茫茫雪地,一時間神色迷惘,完全不知道此去是歸途還是死路。
一名青年將領從後面御馬過來,呶呶嘴,示意左右待衛騎兵都散開去,湊到陳土申身邊,說道:「侯爺,我們這次就算死裡逃生,回到薊州,接下來有機會守住燕薊嗎?還是說侯爺帶著兄弟們以及數萬家小繼續跟著赤扈人往北逃,逃入茫茫草原之中,去過茹毛飲血的日子?」
陳土申神色肅穆,似乎對青年將領的話充耳未聞。
「侯爺乃薊州漢將,大燕國破滅,侯爺被迫與楊景臣等人歸降赤扈,但侯爺向來愛民如子,約束軍紀甚嚴,並無縱容兵卒燒殺擄掠之跡,這點南朝司空府都是清楚的,」
青年將領說道,
「侯爺也無需額外做什麼,只需要率部緩緩而行,與赤扈騎兵拉開距離就好,不要去參與陽信、樂陵的突圍作戰,卑職相信南朝司空府最終會承侯爺這個人情的。再者說了,大河上游已經解凍,現在陽信、樂陵一帶,恐怕再有十天半個月,也會變得泥濘一片。到時候除了騎兵能趟過去,我部將卒,憑著一雙腳,怎麼從一片泥濘中走到七八百里外的薊州去?赤扈人什麼心思,侯爺不能不察啊,他們純粹是拿我們當籌碼,牽制南兵的注意力,給自己突圍創造機會啊!」
過了良久,陳土申才似回過神來一般,低聲問青年將領:「胡永泰他們會如何選擇?」
「拖到這時,鎮南宗王府都沒有派援兵殺入河北,胡侯他們又不蠢,怎麼可能還會繼續吊死在赤扈這個行將枯朽的老樹上?也就陳三石這幾個人雙手沾太多血腥了,不得不逃,但他們也不可能帶上所有的步卒北逃。鎮南宗王府不把主力派出來東進河北接應,除了騎兵,步卒是不可能趟過茫茫七八百里淺灘水澤的。一旦七八天後河北也徹底入春,他們一定會將步卒當成累贅拋棄掉,帶少量的嫡系扈騎跟著赤扈人逃命!當然了,侯爺倘若也是這麼打算,可以將卑職的頭顱拿去獻給赤扈人!」
「如果說我明後日突然率部返回齊州,能否以獻城論?」陳士申沉吟問道。
「事關重大,卑職現在無法給侯爺答覆,但卑職以為做與不做,肯定是有區別的。」青年將領說道。
陳土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南接相州、魏州的磁州,舊為大越冶鐵重鎮,一度年產鐵兩百餘萬斤,佔到大越官辦鐵場的四成之高,所屬涉縣、武安兩縣,又是橫跨河東、河北要津滏口陘的西隘門戶,其中涉縣更是深入大行山東麓深山之中,全境地勢自西北向東南緩慢傾斜,峰巒疊嶂,峭壁陡立。
仲長卿在十數侍衛的護送下,陪同摩黎忽爬上天賜嶺。登上雜木交錯的峰崖,他們往東北眺望過去,就見一座東西綿延二十餘里、南北三五里、七八里縱深不等的開闊山谷橫亙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