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嶽海樓、曹師雄麾下河洛、京西漢軍,這些年與京襄糾纏不休,雖然吃了不少虧

,但也恰是如此,被硬生生揍出頗強的戰鬥力來。

軍情司派出的斥候、密諜,日前發現赤扈東路大軍渡淮後,有幾支規模不算特別的步兵隊伍往南迂迴穿插極為大膽,作戰風格也比較勇猛,風格不像平燕宗王府麾下的那些漢軍,更像是在汝蔡防線前被狠狠憋了兩年突然間找到宣洩口的河洛、京西漢軍精銳。

軍情司之前就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此時只是進一步證實而已。

當然,以鎮南宗王府與平燕宗王府這些年相對密切的關係,徐懷他們之前就算沒有察覺到蛛絲馬跡,對此也會有所預測,但京襄並不能做更多事情。

就算河洛、京西暗中將兩三萬精銳步甲暫時調去編入赤扈東路大軍序列之中參與第二次淮南會戰,鎮南宗王府在許昌、臨潁、登封、伊闕等城在入冬後除了集結六七萬二線守軍駐守外,還額外將三萬鎮戍軍集結於在宛城、洛陽等地。

也就是說,京襄提前斷定京西、河洛有兩三萬精銳步甲調出,並且在入冬前再次大擴軍,也沒有反攻京西、河洛的能力;時間上遠遠來不及籌備的。

徐懷沒有受韓圭、張雄山他們小聲議論影響,專注的將赤扈東路軍幾支穿插較為大膽的兵馬最近的行動路線在沙盤精確標註出來。

這時候徐武江、姜燮與今日剛剛趕到荊州,代替史軫稟報今年夏糧秋賦收納情況的蘇老常走進來。

他們看到徐

懷與作戰室的諸將臉色極其凝重,正想問發生了什麼。

姜燮無意瞥了一沙盤上一眼,下意識的驚詫叫道:“虜兵都還沒有啃下壽春,這是打算同時對合肥進行合圍嗎?”

合肥縣乃廬州州治,位於巢湖以北,乃是淮西北屏建鄴第二道防線的核心,有幾條細線代表小股兵馬,在沙盤上已經穿插到合肥城的西翼,看情形是想切斷合肥城與舒州之間的聯絡。

“不,”徐懷搖了搖頭,說道,“屠哥這是欺大越無人,很可能會從萊州調水師殺入長江,與其從廬州以西穿插南下的步騎會合後直接渡江突襲建鄴——當然,屠哥做出渡江突襲建鄴的架勢,更可能是引誘廬州兵馬倉促間出城,在合肥以西丘山間與之會戰……”

“平燕宗王府在萊州所建水軍,雖然所造都是大船堅船,但兵卒僅八九千眾,”徐武江疑惑問道,“萊州水軍直接殺入長江,能確認不被建鄴水師驅逐出去?”

“赤扈水軍太迫切進入洪澤浦、芍陂湖了,”韓圭說道,“這說明屠哥很可能將其徐宿水軍裡的大船都抽調出去了!”

洪澤浦水域極其遼闊,但深度極為有限,特別是入冬之後,洪澤浦水位退減,大多數區域非常淺淤,只有小舢板、小漁舟能渡過。

平燕宗王府麾下的徐宿水軍大舉殺入洪澤浦,所主要動用的也都是中小型戰船。

由於朝廷不想過早與敵軍水師決戰,幾

乎徹底放棄對洪澤浦等水域的爭奪,淮西、淮東的水軍力量,一味的往南撤退避戰,地方上只是用傳統的笨拙手段,去封鎖洪澤浦進入長江的水道。

這就導致淮東、淮西對平燕宗王府麾下徐宿水師的主力動向極為模糊,只會下意識的認為集中於芍陂、洪澤浦中或附近水域。

事實上,軍情司此時也完全掌握不了徐宿水師主力的具體動向——總不能認為洪澤浦裡那些三五丈長的戰船,就是徐宿水師的主力戰船吧?

要不是軍情司最近的情報顯示赤扈東路軍有幾支看似獨立行動的前鋒兵馬往廬州西部穿插太大膽,徐懷、韓圭他們也意識不到徐宿水軍極可能已經從淮河脫身、正準備與其萊州水軍直接殺入長江這種可能。

“這也是欺人太甚了吧,”姜燮訝異問道,“屠哥如何斷定廬州兵馬一定會出城與之野戰?”

就算平燕宗王府麾下的水軍出其不意殺入長江,能大機率擊敗倉促迎敵的建鄴水師,但朝廷在廬州、壽州以及與淮西唇齒相依的淮東猶有十數萬兵馬據守堅城的情況下,虜兵敢直接渡江進攻有三萬宿衛禁軍守禦的建鄴城?

屠哥真要這麼大膽,京襄只要抽調一萬精銳,沿長江南岸往東徐進,就能令其進退失據。

屠哥再狂妄自大,也不至於斷定京襄此時抽不出一萬精銳,又或者屠哥斷定在京襄精銳援至之前,其平燕軍能及時攻下

建鄴城?

因此姜燮更傾向認為虜兵搞這麼大動作,根本還是引誘廬州守軍出城野戰,但在他在看來,這個成功性也不高。

目前朝廷明確要求淮西諸將據城堅守,等待援師四集畢至再與虜兵會戰。

“換作其他人或許不會輕易上當,但許璞還真有可能會咬這個鉤啊。”韓圭輕嘆一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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