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意許無遺諾(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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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不會害他們自己徹底陷入敵圍之中,最終誰都逃不出去?
“少帥當以大節為先,勿以家小為慮!”姜平搞清楚徐懷到底在顧慮什麼,當即單膝跪于徐懷跟前,勸他不要有婦人之仁。
姜平沒有超群的見識、眼界,但半生都在軍中,當然明白在十數倍乃至數十倍敵軍的圍追堵截之下,特別是敵軍有著大量機動性極強的精銳騎兵,數千精銳護送上萬家小安然撤到六七百里之外的桐柏山,是絕無可能之事。
有時候必然需要取捨。
這是姜平也能想明白的事情。
“大節,何為大節?”徐懷淡然一笑,說道,“對大多數芸芸眾生來說,最大的節無非是‘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而已!既然相募,死生相許,我若輕言辜負,何以治軍?”
徐懷走到城樓內側垛牆,往四周眺望過去。
他們於拂曉時分不費吹灰之力,就附城奪下南薰門。
之後,兩千侍衛親兵營精銳除了半數人馬作為預備機動隊,控制南薰門左右外,徐懷親率六都精銳沿著裡大街往朱雀門方向突進,前後擊潰兩波從朱雀門殺出的援軍,此時駐留於距離南薰門千餘步遠處,吸引往朱雀門聚集的雄州降軍主力。
兩翼除了烏敕川、史雄等將率兩都精銳,往左右兩側的廣利、安上、普濟、宣化四座南城城門突進外;韓昌甫等義軍首領,此時也率第一批殺入汴梁城的義軍將卒,正緊追突進精銳之後,往兩翼突進,控制沿岸的屋舍宅院,建立據點。
他們突襲汴梁的第一步作戰目標就是控制南城。
南外城共有五座城門,除南薰門之外,最為重要的廣利、普濟二座城門,實乃控扼蔡河(浪蕩水)水道進出汴梁外城的水門!
而蔡河從廣利門進入汴梁外城,往北流趟,抵達裡城南城東南角,又緊貼裡城南城牆東流,至西南角再折向南下,經普濟門流出汴梁。
“姜燮,草擬秘令……”
姜燮乃史軫之婿,擅於案牘之事,也曾隨史軫習兵書軍陣,對行軍作戰之事,要遠比尋常文吏更為熟悉——徐懷但有文函令諭,著姜燮草擬甚為便利,姜燮此時也正式出任記室參軍,牽頭統領數名書吏操持其事。
聽徐懷口述軍令,眾人既然震驚又擔憂,同時又有難抑的振奮。
“立帥旗!”
數騎快馬從南薰門飛賓士出,城樓之上吹響嘹亮的號角聲,一面繡有猙獰白虎、藍底鑲黑邊的幡旗,在南薰門原有的柏木旗幟上高高升起來。
以大越軍制,唯有兵馬都統制、總管,總領方面作戰的主帥,才有資格以白虎大幡作為帥旗。
而徐懷這面帥旗,還是建繼帝親賜,白虎圖乃是用金線繡成,在朝陽的光輝下,熠熠生輝,甚至成為徐懷的獨特標識。
率兵馬緊隨烏敕海其部之後,往廣利門(南城西水門)北而昌泰橋推進的韓昌甫,聽著悠揚沉鬱的號角聲呼呼吹響,從馬背上轉向往南薰門方向望去,看到光澤熠熠的信幡大旗已經升到柏木旗杆的頂端。
他雖然此時還不清楚有什麼事令徐懷突然改變原計劃,直接在南薰門城樓升起帥旗,宣告其與楚山侍衛精銳的存在,但他很清楚的是,徐懷與楚山侍衛精銳的存在,無疑更能激勵諸部義軍拼死搏殺。
“韓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名義軍將領到時候都還不知道這次突襲汴梁,乃是靖勝侯、御虜將軍徐懷親自潛伏進來統領其事;戰前最後一次動員時,徐武江也只是代表楚山行營宣稱此次突襲,楚山會小規模參與、支援作戰。
義軍首領多為不甘屈服、心存氣節的禁軍將領、士臣以及周邊州縣不甘壓迫計程車紳大豪;其中相當一部分人身份是重疊的。
如韓昌甫,本身就是鄢陵士紳家族出身的禁軍武吏,年少時犯事充軍,汴梁城陷第一時間帶領數十兵卒逃歸鄢陵藏匿,在此基礎之上糾集其他南逃禁卒以及地方上的鄉兵,在鄢陵發展出黑衫軍。
他們對儀制之事頗為熟悉。
突然間看到他們所控制的南薰門城樓,有這麼高規格的信幡升起來,自然是又驚又疑。
徐武江雖說在楚山行營之中地位也不低,但遠遠沒有資格升白虎旗。
“靖勝侯、御虎將軍徐懷親臨汴梁督戰!”韓昌甫此時再無隱瞞,揚聲向左右困惑不已的義軍將卒說道。
此時也有數騎從南薰門方向馳來,沿途振聲宣告:“靖勝侯、御虎將軍徐懷承先帥、靖勝軍都統制、知涇州事王公諱名孝成遺願,志驅胡虜,還我河山,此率楚山三萬精銳襲奪汴梁,令勿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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