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趕來鞏縣,途中也是絞盡腦汁在想要怎麼才能助景王才能更好的掌控守陵軍,這會兒在趕去見景王之前,他要跟張辛將鞏縣的一些情況先問清楚。

“喬繼恩、陳由貴、高惠鴻等郎君,待殿下還算客氣,”張辛說道,“今日叫殿下斬了四名都將!”

“什麼?”錢尚端叫腳下凸出的條石絆了一下,差點摔了一個狗吃屎,震驚的看向張辛,問道,“殿下殺人了?還殺了四名都將,城裡怎麼可能這麼安靜,就沒有鬧事的?”

守陵軍總共二十名都將,景王到鞏縣第二天,就斬殺了四人,兩千士卒不得鬧翻天?

再說了,陳由貴這些人就沒有阻擋殿下斬殺他們的部將?

錢尚端都懷疑鞏縣如此安靜,是不是城裡早已經被嘯鬧的將卒控制住了,有死亡陷阱正在前面等著,而他們卻不自知。

“事情比較複雜,我們邊走邊說,殿下與徐軍侯在行宮等錢翊善你們過去呢。”張辛說道,然後一邊帶著錢尚端等人快速往行宮走邊,一邊將進入鞏縣城中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給錢尚端知道。

形勢如此嚴峻,喬繼恩等人將守禦之事交出,錢尚端不太意外,他卻是沒有想到僅僅兩天時間,徐懷就助殿下對守陵軍完成重建。

“凌堅、韓文德、餘珙、餘整、劉師望這些人可堪用?”錢尚端驚疑的問道。

“能不能守住鞏縣,現在不好說,但肯定比陳由貴這些人堪用,”張辛又加了一句,“而凌堅等人對殿下也是心悅誠服,願為殿下所用……”

錢尚端有些遲疑的看向徐武江一眼,但到底很多細枝末節之處他並不清楚,而有些話題又太敏感,在徐武江、胡渝面前不宜問得太透。

當下他也是憋住心裡的諸多疑惑,隨張辛往行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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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前殿叫十數支大燭照得通明如晝,徐懷陪景王站在輿圖前,指使朱桐踩到椅子上,將偃師、鞏縣、虎牢等地的最新動向,標識到輿圖上。

午後,鞏縣外圍的虜兵有了進一步聚集,甚至除了騎兵之外,還有兩百多降附軍的步卒過來,佔據伊洛河東岸的一座小村寨紮營,到日暮時分,赤扈人在鞏縣城西的兵馬差不多達到千人。

這意味著嵩山與黃河之間的區域,已經被赤扈人視為核心戰區,除了監視鞏縣的人馬大增外,往來縱橫的斥候密度也大為提高。

這必然也嚴重限制徐懷派斥候出城偵察,無法再及時獲取鄭州及以東京畿地區的訊息了,只能透過在嵩山北坡設立哨點,觀察虎牢關方向的動靜,而這將成為他們判斷京畿形勢的核心依據。

錢尚端、徐武江、胡渝、盧雄他們過來,也不可能準備什麼夜宴,景王叫人給他們下了幾碗雞蛋麵端上來。

徐懷也是剛剛去四城軍營巡看過一遍,沒有吃東西,待錢尚端、盧雄、徐武江、胡渝等人在景王跟前請過安,他端起一碗雞蛋麵坐在錢尚端的對面,說道:“錢翊善,這趟可是辛苦啊!”

晝夜不休奔走,還要穿過虜兵的封鎖區,即便是精銳悍卒都會覺得辛苦無比,就不要說錢尚端這個手無縛雞之力計程車臣了。

徐懷還以為錢尚端會隨援軍一起行動,沒想到他還是提前趕來鞏縣。

徐懷即便知道錢尚端有一分心思,是不放心自己在景王身邊,卻也不由的高看他一頭。

錢尚端以往對徐懷沒有什麼接觸,但他作為士臣一員,近年又任職景王府,無論是當年的矯詔事,還是桐柏山匪亂真正的誘因,他其實要比張辛更瞭解內幕。

葛伯奕赴京之後四處奔走,也曾找過他,希望能走景王府的門路求情,景王沒有理會這事,但錢尚端卻籍此瞭解到更多天雄軍潰滅於大同城的內情。

對徐懷這麼一個人物,怎麼可能叫他不起戒心?

然而初步瞭解到鞏縣城裡的最新局勢,錢尚端也不由的對徐懷客氣起來:

“徐軍侯莫要客氣,我這點辛苦,總是不及徐軍侯與諸將士衝鋒陷陣既辛苦又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