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薦將(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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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匪亂時,並肩作戰過,徐懷知道鄧珪這人實實有一些能耐,而宦海掙扎多年,對世事也看得比較透,但他要是繼續留在京西南路都部署司任職,很難發揮所長。
目前看鄧珪作為京西南路勤王兵馬的一員,也受蔡州防禦使司節制、統轄,但這只是間接的。
真正能決定鄧珪是否有發揮空間的,還是京西南路經略安撫使顧蕃、京西南路兵馬副都總管曹懿這些人。
當然了,只要鄧珪本人願意,胡楷作為蔡州防禦使,要將鄧珪直接調為蔡州防禦使司直轄的武吏,各方面在這個節骨眼上也不可能阻礙什麼。
“此番要能收穫些小功,回到蔡州得入胡使君之眼,能入蔡州為吏,當然是好的。”鄧珪說道,他與胡楷接觸時間不多,但胡楷為事果斷,單這點已非襄陽城裡那些大佬能及了。
“要是殿下身邊也需要用人呢?”徐懷又問道。
“……”鄧珪微微一怔,有些遲疑的看向徐懷。
皇子沒有開府、自行徵辟僚屬之權,王府、國公府屬吏都是朝廷選派官員,以侍衛及友學、規諫為主。
此時景王趙湍身邊有錢尚端、張辛等人,就足以做好這些事,他們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將吏。
鄧珪是在鞏縣守禦戰事完畢之後,才與唐盤、楊祁業率援部趕來,對之前種種微妙都沒有看在眼裡,怎麼可能對徐懷的建議不感到疑惑?
“山河破碎,非一時能收拾,朝廷需要諸王坐鎮天下,”徐懷不能說直接赤扈人第二次南侵,整個宗室都有可能會被一窩端,這時只能拿魯王趙觀舉例,說道,“魯王殿下,可不就得授重任,前往魏州坐鎮了?”
有魯王這個先例在,當前的局勢又確實惡劣,鄧珪並不懷疑景王有朝一日也將奉詔節制勤王兵馬,但通常來說,真到那一步,景王倘若看得上他,再投效不遲,沒有必要這時候就談及這點吧?
不過,既然照常理徐懷不應該這時候建議他去投效景王帳前,而鄧珪又深知徐懷不是以常理能揣度的人。
倘若徐懷所言本非常理,景王又因為什麼,需要這麼迫切招覽可用之人?
“我來鞏縣途中,聽胡公子說殿下與胡使君早就相識,胡使君使胡公子吃這番辛苦,趕到殿下身邊伺候,也是想胡公子能成為殿下身邊的有用之人嘍?”鄧珪略有遲疑的問道。
大臣結納皇子,在大越還是頗為忌諱的一件事——以往胡楷作為朝中並無什麼實權的兵部侍郎,與景王有往來,可以不用太忌諱什麼。
不過,胡楷這次奉旨出鎮一方,在得知景王與徐懷冒險來守禦鞏縣,他出於大局的考慮,是需要派出精銳增援鞏縣,但使鄧珪、楊祁業或唐盤領兵就可以了,沒必要使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入仕的胡渝專程跑這一趟。
胡渝又非守鞏縣必不可少之人。
換作別的封疆級別的大吏,可能還會刻意迴避這點。
也就是說,皇子有難,大臣得救,得全力救,但私人情感上卻不能表現得太熱切——這才是大越該有的尺度與分寸。
鄧珪之前真沒有想太多,這時候卻豁然開朗起來,見徐懷嘴角掛著淺笑卻不直言,便說道:“在殿下跟前效力也是效力,在胡公帳前效力也是效力,都是為朝廷效力,沒有什麼區別,殿下但凡有召,鄧珪不敢不從。”
徐懷哈哈一笑,這個話題就此止住,沒有繼續深談下去,指著寨中,說道:“你看周述、餘堅等將,統兵圍剿殘賊,還可圈可點?”
景王趙湍要成勢與魯王爭嫡,亂世之局一定要將周述、餘堅等部的守陵軍掌握在手裡。
到時候張辛可為統兵官,但張辛臨敵作戰的經驗還是有欠缺的。
沒有像鄧珪這般有經驗、持重之人節制,單純讓張辛統兵、負責操訓之事,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在極其複雜的戰局之中,與精銳虜兵接戰呢?
抵達鞏縣才四五天,鄧珪也是忙著熟悉戰局,對凌堅等人瞭解不多,平時各自忙於統兵,部署營壘的守禦,真正接觸的時間其實很有限,僅知道他們是景王、徐懷拋開守陵軍原有的統兵體系,從卒伍裡新選出來的。
現在一下子將徐懷真正的打算搞清楚,也瞭解胡楷、錢尚端等人甚至包括景王自己,都是很有些想法的,鄧珪也是認真朝寨中追亡逐敗的戰場打量過去。
被關在寨中的殘敵數量極多,可能有六七千之多,但即便再亂作一團、再無鬥志,周述、餘珙等將率領進入寨中追亡逐敗的兵馬卻僅有四三百人,想要將場面控制住,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情,隨時還會遭遇到種種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
寨中殘敵,大部分是虜兵從太原南下一路攻城拔寨收俘的降卒,是曹師利部攻打鞏縣損失太慘重,赤扈人調來給曹師利收編的。
時間還極短,這些降軍俘卒對赤扈人,對曹師利不可能什麼歸順之心,因此徐懷主要還是想著收俘——徐懷此時儘可能的拖延時間,主要目的也在於此,但真要在極時間內,將這些降軍俘卒與嵐州漢軍區別開來,並加以控制,迅速編隊拉出清泉溝寨,這自然也是進一步加劇寨中作戰的難度。
這當然對領隊的將領機變以及控制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鄧珪對凌堅等將不熟,但此時看他們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