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也不知道雲州漢軍大營之中的戰況如何,只要守軍還沒有徹底放棄抵抗,叫數百虜兵馳至近側,甚至都不需要進入雲州漢軍大營會合,都會極大鼓舞守軍計程車氣,令戰況變得更復雜、混亂、難以預測。

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將這部虜騎攔截住,不惜一切代價攔截住。

“楊祁業,你在此守住後陣!”

不可能所有步卒都投入混戰。

現在的情況,先一步集結起來的人馬,必須前驅接戰,但同時也是為後續出營的人馬集結更堅固的陣型,爭取時間。

棋子山守軍,能真正結陣對抗虜騎衝擊,其實就只有楊祁業部。

其他的無論是天雄軍俘卒,還是這兩天下山趕來投奔的呂梁山義軍,更適合混戰。

對楊祁業下過軍令,徐武磧便陳子簫在王華等十數侍衛的簇擁下,將長槊夾於腋下,往敵陣突殺過去。

篝火提供的照明是有限度的,兩千多人馬在黑夜中廝殺作一團,又是在營地之外,傳統的指揮體系已經不能再發揮任何的作用。

後陣由楊祁業坐鎮即可,徐武磧、陳子簫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親自上陣,多殺虜兵,為左右將卒稍稍減輕壓力。

當然,要是左右將卒抵擋不住,被屠戮一盡或驅散潰敗,他們也將被成百上千的虜騎所吞沒。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沒有機會用整飭、嚴密的步甲陣列將虜兵抵擋在攔截戰陣之前,雙方主力已然戰作一團,也就失去從側翼發動突襲的意義。

袁壘也不去等候更好的時機,振聲高呼,便率部從樹林殺出,咆哮著嘶喊既定的口令,往虜兵側翼進攻過去。

混亂的戰場之上,步卒看似人數不低,但所處的劣勢還是太大,他率部百餘騎兵投入戰場,至少能稍稍扳回些劣勢……

…………

…………

雲州漢軍大營守軍多達六千人,徐懷又不容他們從北轅門突圍去衝擊棋子山營地與增援虜騎會合,困獸猶鬥的抵抗意志要比想象中強得多。

除了突圍無望外,李處林等契丹降將更是認定南朝即將滅亡,楚山騎突襲太原不過是垂死的掙扎。

徐懷這時候就算給他們投降的機會,他們也不覺得向徐懷投降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徹底的成為跳樑小醜罷了,很可能最後還會落到赤扈人的手裡,更生不如死。

這種情緒與認知下,他們也是極盡一切能力抵抗,甚至親率人馬、身居前陣參與廝殺。

即便徐懷率楚山精銳殺到其中軍大帳之前,李處林也不退避,而是將不多的精銳嫡系都集結到身邊進行殊死抵抗,等待兩翼的抵抗能重新奪回上風。

雲州漢軍大營的大帳,原先乃是城外建於官道旁的一座莊園,庭院深重。

待衝車將風格粗獷的厚重木門撞垮塌,徐懷、蕭燕菡、王舉等人親率精銳,層層往裡突進,展開一屋一舍的爭奪,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之際,徐懷才將身邊僅剩十數侍衛的李處林圍困後大帳西北角的院子裡。

徐懷這時候也無意跟李處林廢什麼話,指使烏敕海、牛二、史琥持刀盾突殺進去,將李處林身邊十數侍衛盡滅之後,將李處林亂刀砍死。

他這時候才叫人找來梯子,難免有些力竭的爬上房簷。

雲州漢軍大營的戰事這時候也都臨近尾聲,只剩為數不多的守軍還在負隅頑抗。

太原城西北、東北角兩翼的戰事規模不大,沒有多激烈,現在已經偃旗息鼓。降將陰超卻是發揮一貫的水準,沒有帶給他們什麼“驚喜”,棋子山營地方向卻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雖說有不數虜騎從棋子山方向漏過來,但人數不多,都被潘成虎在北轅門外分兵攔截,對雲州漢軍大營內的戰事沒有造成多大的干擾,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棋子山東麓谷地的戰事有沒有臨近尾聲,又付出多慘烈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