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有句話說得沒錯,大越既滅、党項降服,他們率領殘族往西走,要走多遠才能脫赤扈人的勢力範圍?

而一路西向,與那麼多的草原部族又怎麼可能沒有紛爭?

大越朝堂是那樣的不堪,但此時有擁立之謀,還是有希望在江淮形成與赤扈人對峙的局面。他們倘若想爭得一席之地立身,此時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蕭林石下定決心道,“燕菡、韓倫他們願為南朝而戰,想必石海、撒魯合他們也不會阻攔……”

…………

…………

在柏林峁與蕭林石見過面,徐懷即刻帶著蕭燕菡、陳子簫趕回府州,商議他們率領天雄軍俘卒參戰一事。

“郡主真願率天雄軍俘卒一同奔襲太原?”顧繼遷難以想象徐懷走這一趟,能有這麼大的成果,坐在几案後前傾著身子,盯住身穿戎裝、英氣逼人的蕭燕菡問道。

“大哥使我過來,說過顧使君倘若有疑慮,我們也可以將天雄軍俘卒悉數交給府州統領……”蕭燕菡說道。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顧繼遷連忙擺手說道。

府州就這麼多點人口,耕種的又是貧瘠之地,養不了多少兵馬,再說府州真要擴充兵員,大可從苦寒的關陝之地招募,不缺這兩千人。

府州直面嵐州、朔州之敵,又琢磨不透契丹殘族的意向,顧氏近一年來才更有如覆薄冰的危機感。

相比較接收天雄軍兩千多俘卒,顧氏更迫切的是看到契丹殘部明確的敵我立場,而是此時敵我不明的曖昧,又在臥榻之側,實在令人寢食難安。

“天雄軍這些兵卒被俘兩三年,郡主倉促領之,能有一戰之力?”顧繼安有些疑惑的問道。

無論是大越對待契丹戰俘,還是契丹對待他們這邊的戰俘,不直接斬首就算厚道的,通常都是充當苦役,幹最累的體力活,拿糟糠之食充飢,兩三年時間身體基本上都會拖垮掉。

很難想象天雄軍兩千多俘卒這些倉促組織起來,還由契丹武將負責統領,能有什麼戰鬥力。

“南越兩次伐燕,蕭帥都遣人送書朝中,言唇亡齒寒之理;大同一戰,蕭帥雖然迫不得已出手擊潰天雄軍,但對俘卒素來優待,充當苦役也甚是寬鬆,不短糧食,”陳子簫說道,“當然,顧使君倘若能從府州選一些天雄軍舊吏,助我們統領這些人馬,那就再好不過了!”

“好,蕭帥但有要求,府州能做的,怎可能不從?”顧繼遷一口答應道。

徐懷從府州南撤時,解忠也與劉衍、陳淵以及顧繼遷長子顧琮率部南下,最後補入京畿禁軍。

朱潤、雷騰二將當時想留在府州,但府州這點地盤養不了那麼多的人馬,最終調到延麟路為將。

不過,當時還是有很多天雄軍的將卒以及嵐州舊吏選擇留在府州。

從中挑選一些人過去,不僅能協助契丹武將更好的統領天雄軍俘卒,府州這邊也能更好、更準確的掌握這支人馬的動向。

倘若將來契丹有什麼異動,有這些人在,契丹就很難驅使天雄軍俘卒對府州不利。

當然,這也從另一方面表現出契丹人的誠意。

顧繼遷怎麼可能不願?

“顧使君既然沒有意見,那我即刻就寫一封秘函送往蒲坂,將這支人馬暫列入宣武軍編制,請殿下上奏朝廷,委屈燕菡郡主暫列宣武軍第三將都虞侯……”徐懷說道。

“理應如此!”顧繼遷出於自身的考慮,還是希望能早早定下名份,將契丹殘族徹底綁上他們的戰車來,著人拿來筆墨,他表示要以麟府路兵馬都總管的名義手書密函,送往鄭懷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