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俘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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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孟州走軹關陘北上,經澤州一路北上,可以直奔太原而去,完全沒有必要白白多走兩三百里繞道絳州,蕭燕菡懷疑張雄山審訊不仔細,叫人拿話誆住。
“赤扈人在韓信嶺南坡建了營寨,有大量精兵駐紮在那裡,信使應該是相信前往韓信嶺更有可能見到西路軍主帥!”張雄山說道。
韓信嶺乃是晉中盆地與汾河下游盆地的分界嶺,位於呂梁山與太嶽山之間,赤扈人的信使從孟州趕往韓信嶺,經澤州北上,或先穿過太嶽山,從絳晉等地借道北上,路途是相仿的。
赤扈人已然在韓信嶺南坡修築營寨,以防西軍沿汾水而上去解太原之圍,這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
不過,倘若赤扈人不僅將大批精銳都進駐到韓信嶺南坡,甚至還悄然將帥帳移到韓信嶺,這是打算等到西軍溯汾水而上時精銳盡出,在汾水兩岸重創北援太原的西軍主力啊!
蕭燕菡瞥眼看向徐懷。
他們渡河北上,有不少人主張沿汾水河北上,認為他們只要佔據韓信嶺從南翼襲擾敵軍,一方面可以倚仗韓信嶺左右的山嶺險峻,不懼赤扈騎兵強攻過來,而待越廷下定決心,遣西軍援師沿汾水北上,也會趕往韓信嶺直接與他們會合。
此乃西軍接應太原守軍最為便捷的一條通道,同時滯留澤潞兩州的敵軍倘若不想後路被包抄,也必將被迫北撤——在大越的疆域之內,西軍並無需要刻意穿過太嶽山,進入上黨高地,驅逐滯留澤潞等州的虜兵。
不管怎麼看,守陵軍進入韓信嶺伺機而動,有可能抓住更大的主動。
卻是一貫劍走偏鋒的徐懷,卻在這時主張穩妥起見,主張進軍太嶽山,進攻從澤潞等地北撤的降附軍側翼。
如今看來,守陵軍真要直奔韓信嶺,很可能一頭撞入赤扈人的天羅地網之中。
要不是確認徐懷真就只有一張嘴巴、兩隻鼻孔,蕭燕菡懷疑他是不是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你看我做什麼?”徐懷摸了摸自己的臉,問蕭燕菡。
“你怎麼知道韓信嶺不能去?”蕭燕菡訝異的問道。
“兵書有云,杮子要挑軟的捏,”徐懷胡扯敷衍蕭燕菡,又問張雄山,“俘虜可有交待那信使因何事趕往韓信嶺?”
赤扈人的文化水平有限,因此很多信函都是口授不落字句,那青年番將為蕭燕菡所殺,徐懷擔心他人並不知道傳信的具體內容。
“那信使乃是赤扈王帳的一個宿衛武吏,與敕茲扈相識,經過絳州相遇,兩人以獵殺村民為約,要了卻一樁舊怨,旁人不意聽他與敕茲扈提及傳信之事,乃是你朝又密遣使臣趕到孟州,與其還沒有從孟州撤走的後軍主將聯絡,意圖割地求和,甚至承諾派出割地議和使奔赴太原,督促太原軍民獻城!”張雄山甚至帶有一些同情意味的說道。
“呵,這便是大越朝堂!”蕭燕菡忍不住拿“這就是男人”的口氣諷刺道。
徐懷袖手而立,久久不語。
張雄山問道:“要不要將這幾名俘虜直接處理掉,以免惑亂軍心?”
“有什麼惑亂不惑亂的,這又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煩張爺去將這事知會錢郎君、張軍侯一聲,今夜就不要驚動殿下了!”徐懷揮了揮手,跟張雄山說道。
張雄山走後,蕭燕菡盯著徐懷的臉,問道:“這事就這麼結束了?”
“要不然呢?”徐懷痛苦的反問道,“我並沒有能力去解太原之圍,赤扈人甚至在韓信嶺部署好天羅地網等待西軍去援,我能派人劫殺這狗屁割地議和使,以致太原軍民堅守到不得不陷落時,落一個滿城皆屠的慘烈下場嗎?”
蕭燕菡下意識還想奚落徐懷幾句,卻見他眼眶噙著淚水,愣怔片晌,柔聲說道:“有些事確定非你能改變,你也無需自責……”
徐懷長吐一口氣,看著蕭燕菡說道:
“我知道要說服你族殘部直接參戰很難,但第一次北征伐燕,天雄軍潰滅於大同,前後有三千俘虜被你們擒獲,除開七百多桐柏山卒外,此時應該還有兩千俘虜移至西山。你此時趕往西軍見蕭使君,叫他將這些俘虜交給你及其他願意與大越並肩作戰的將領統率,我承諾但凡有一口氣在,必會叫你大燕族人在這天地之間有棲息繁衍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