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統兵之道(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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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凌堅等部不僅傷亡微乎其微,甚至還有不少虜騎追潰時往城下冒進,被他們射殺、狙擊不少人,一個上午就斬獲十數首級。
看到以往趾高氣揚的都將帶兵如此之亂、之差,凌堅等部非但沒有隨之慌亂,反而自上而下彌生出更多的自信,意志也越發堅定起來,守在城下,令輕裝虜騎也不敢貿然逼近。
景王趙湍身邊派出去協助凌堅等人統兵的十名侍衛,有兩人自恃武藝過人、騎射皆擅,想要在城頭撩陣的景王面前有所表現,擅自出陣作戰,一人被虜騎射殺陣前,一人帶傷逃歸,跪在城下,向景王、徐懷請罪。
徐懷並不看跪在城樓前、後背插著三支羽箭還沒有拔下止血的那名侍衛,側身看向景王,說道:“統兵之道,說來玄妙,然而真正將一切都攤開到眼前,殿下大概不會覺得真有多玄妙吧?”
景王趙湍眺望遠近戰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
“你父為蔡賊矯詔所殺,京中有人在官家前哭訴大越痛失良臣名帥,朝臣欲掩蓋此事,反駁說統兵小術爾,西軍成名將臣數十人眾,隨便一人便能取而代之。可恨當年並無人看破其中的荒謬。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不以為意,也是近年來才有所思,但還是不如目睹這一切來得深刻。王家將門所傳,果真是御兵奇術啊!”
在景王趙湍他們看來,徐懷除了超群的個人武勇之外,統兵作戰的本領,只可能是來自家傳。
即便王孝成死時,徐懷尚在襁褓之中,王舉也避難於外,但無論是著述,還是徐武磧等人作為王孝成的親隨部將也早就受王孝成教誨,保證傳承不斷,是沒有問題的。
“殿下謬讚!”徐懷謙道。
“張辛,你可看出些什麼門道來?”景王趙湍看向張辛問道。
“……”張辛臉色沉毅的點點頭,整個上午就站城樓上觀望,當然感觸很深,只是要叫他說出來,一時又覺得說不好。
好在景王趙湍也沒有硬要考他的意思,容他慢慢思量。
張辛這時候有一點是非常清楚的。
只要凌堅、餘珙等人率部守在城下巋然不動,鑿冰人馬再散亂,傷亡再重,暫時都不會有什麼危險。
又恰恰是那些帶隊鑿冰的都將表現太差強人意,不僅叫凌堅、餘珙等人更具信心,也叫城樓上下內外觀戰的將吏、士卒,甚至包括被打潰逃回來的軍吏、士卒,認定景王戰前選凌堅、餘珙等人為將,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要不然的話,就算景王將顧大鈞等指揮使都強調到身邊充當侍衛,那麼多的正副都將,又怎麼可能真正服庸凌堅、餘珙等人的節制、呼叫?
軍中最可怕的就是上下倒置,真正臨敵時,那些心懷怨意的都將們,可以動手腳的地方絕對不少,哪怕看凌堅等部遇險,他們按兵不動,就能左右戰局。
而短時間內,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將兩千多守陵軍完全打散掉重組。
所以,徐懷安排今日繼續鑿冰,依舊不是鑿冰,還是昨日選將的延續,接下來才能真正的以凌堅、餘珙等五部為核心,重建守城兵馬。
“成德要如何處置,他也是立功心切……”張辛看向跪在城下請罪的那名侍衛,問景王。
見景王趙湍有所猶豫的看過來,徐懷淡然說道:“一切全憑殿下來拿主意!”
景王趙湍咬了咬牙,說道:“當年荀彧勸曹操伐紹,有四勝四敗之論,其中‘武勝’最為核心就是嚴明軍紀、不得寬嚴自擅。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慈不掌兵。成德是我身邊人,但恰恰如此,不能因他壞了規矩!張辛,你去監斬……”
“將不從軍令的成德捆綁起來,一併押赴刑臺處斬!”張辛瞪大虎目,努力叫自己不迴避成德苦苦哀求的眼神,下令將成德押赴北城樓前臨時用土堆填出來的刑臺,四名臨陣脫逃的都將早已經被捆綁在那裡,等候行刑。
看著張辛走下城樓,帶上劉師望乘馬趕往北城樓北的刑臺,很快就見五人頭顱落地,身子倒伏在地上,鮮血從頸脖汩汩流出——這種情形實要比兵卒在遠處為虜騎射殺,更叫喬繼恩、高惠鴻、陳由貴、朱勳、顧大鈞等人感到刺激、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