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軍甲卒平時不會參與城池的防守,喬繼恩、陳由貴也拖延著,這時候沒有下定決心讓守陵軍登上城頭參加防禦。

這時候城頭守兵還是以縣弓刀手及臨時招募的鄉勇為主,絕大多數士卒連最簡陋的皮甲都沒有,更不要說遮擋箭矢的鐵盔了。

站前排計程車卒心裡再緊張,還知道借垛牆及木盾遮擋,後排的兵卒提防心就嚴重不足了。

城牆上的守卒又太過密集,這叫後排士卒的視野嚴重受限,等到箭簇拋射過來,他們已經完全來不及閃躲,很快就不斷有人被利箭射中臉面或頸脖。

絕大多數中箭的人,只是受創,叫箭簇破開皮肉鑽入骨中,痛得“嗷嗷”慘叫,城頭頓時間慌作一團。

縣尉司幾名武吏想要景王及諸多郎君面前有所表現,在混亂中大聲喝斥,催促弓弩手拿起弓弩對城下的虜兵還擊。

城頭守軍善用步弓者不多,但有十幾具操作簡便的神臂弩。

神臂弩強是強,其在六七十步的距離,穿透力最強,但過了這個距離,穿透力、射速就極劇蓑減,並無法威脅到一百步開外的虜兵弓手。

“要不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看到魏大牙率領數十甲卒從後面登上城牆,郭君判拿了兩把柘木步弓走到徐懷身邊來,準備遞一把強弓給徐懷,低聲問道。

他們站在三丈餘高的城牆之上,開弓對射更有優勢,即便是普通的柘木步弓,有效射程還能多延伸出二三十步。

徐懷搖頭說道:“虜賊暫時還無意強攻鞏縣,我們還是要先放他們過去!”

見景王趙湍也滿懷期待的看過來,徐懷又解釋道,

“我調數十甲卒上城頭,是防止虜兵會附城強攻。現在看,虜兵並沒有附城強攻的意思,而殿下如定海神針在站在城樓倉皇撩陣,將卒心思穩定,虜兵見無機可趁,必然會繞城過去,暫時勿慮也!”

景王趙湍點點頭,明白此時賊兵強盛,他們進城才兩三個時辰,什麼準備都沒有,暫時還不宜去撩撥強賊,又指向那幾個慌手慌腳指揮守軍躲避射擊及反擊的縣尉司武吏,有些擔憂的問徐懷:“這些人可堪用?”

“殿下願意用便堪用,再者說,殿下這時候似乎也沒有什麼能挑挑摘摘了!”徐懷笑道。

見徐懷絲毫不以城頭守軍的慌亂為意,景王趙湍也徹底平靜下來,笑著說道:“你還說我是定海神針,我說你才是我的定海神針;有你在,我相信鞏縣一定能守住,而且能守得很好!”

“殿下謬讚。”徐懷謙道。

景王趙湍這時候看向左右,對喬繼恩、陳由貴、高惠鴻等人振聲說道:“徐軍侯乃靖勝軍帥王孝成之子,幼年為奸佞所害,不得已藏身草莽,但黃土難埋真金,他在桐柏山剿匪、雲朔邊釁中都屢立大功,得以弱冠之年便任天雄軍第十廂都虞侯,是我大越少有的青年英傑也。徐懷南歸後編入在胡楷胡使君麾下效命,出知新置楚山縣知縣兼楚山都巡檢使,為胡使君操訓、統領五千精銳,原本就能為抵禦虜賊再立大功,但於鄢陵視敵時,與我相遇,為避敵往來鞏縣,暫時難歸蔡州。我現在將守城之事,皆委以徐軍侯,所有軍將武吏,由歸徐軍侯管制,你們皆不得擅加干涉,你們可有意見?”

徐懷的將職,已經不比身為守陵軍都指揮使的陳由貴稍低,又有諸多戰功襯托,景王趙湍使徐懷主持守城之事,是非常名正言順的。

縣兵及守陵軍在縣尉及都指揮使陳由貴等人的統領下,理論上也應該聽從徐懷的排程安排。

不過,考慮鞏縣接下來所吸引的攻勢將異常的猛烈甚至慘烈,對鞏縣現有的守軍進行僅僅限於指揮、調動等一般程度上的節制,是遠遠不夠的。

景王趙湍現在要解除陳由貴及縣尉等人的統兵權,將所有守軍,都交給徐懷直接管轄,以便徐懷能徹底的重新安排鞏縣城防事務。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請殿下任命張辛軍侯為監軍使,監斬一切違抗軍令、違抗殿下諭令以及臨陣脫逃的將吏士卒……”徐懷也不看喬繼恩等人的臉色,沉聲請景王趙湍使張辛監軍、執行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