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婚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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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家宅子就挨著新巡檢司衙門,但進城到這時已經過去兩三個時辰,他愣是沒膽子回他家宅子看一眼。
他就怕他家婆娘早將嬌美胡姬賣到哪家窯子不算,還拿菜刀在院子裡候著他。
此時入編正卒的桐柏山卒,大部分人都還未婚配。
諸事哪怕再忙碌,使這些受脅裹或激情所致而落草的將卒,得以歸家、將他們的軍功換成田宅,並婚娶以安其心,也是徐懷回桐柏山後,交給鄭屠他們第一時間去推動的事情。
徐仲榆、徐武俊他們不知道形勢有多嚴峻,但在軍中就難免會遇兇險的道理,他們也是清楚的。這時候他們也不可能從將徐忻脫下鎧甲,當然也是希望他早些成家立業,即便有什麼三長兩短,留下子嗣也算是為他這一脈傳宗接代了。
只是古禮婚娶三書九禮都不可或缺,現在雖然有鄭屠這話,徐仲榆、徐武俊父子二人還是有所猶豫。
卻在這時,徐懷與王舉、徐武江、蘇老常往這邊的偏院走過來,徐仲榆眼不見物,徐武俊走過去問侯,期期艾艾的說道:“徐忻早年訂過一門親事,也早就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但貿然去姑娘家說這事,總覺得太過倉促……”
“沒有什麼倉促的,徐忻身在軍伍之中,常年在外領軍征戰,不是自由身,哪能計究那麼多?”徐懷說道,“鄭爺不在這裡嗎,要不是姑娘家不樂意,你叫鄭屠帶些幾名甲卒,將姑娘給搶過來押進洞房!”
“這個怎麼能成,這個怎麼能成,我們先請媒人趕去姑娘家說婚事;倘若不成,再找鄭爺出面說項!”徐武俊真怕徐懷派人去打家劫舍,在桐柏山裡鬧出大笑話來,忙不迭請徐懷稍安勿躁。
徐懷蹙眉沉吟片晌,對鄭屠說道:“你將其他事情先放下來,這事你親自去跑一趟……”
桐柏山裡雖然窮破,規矩卻重,徐懷想要簡化軍中將卒婚娶的儀禮,還得要徐族子弟領頭才有說服力,便要鄭屠將其他事情放下,先專程去將這事辦妥了。
“好咧!”鄭屠滿門應承下來,拽住徐武俊就往外走。
然而還等他跨出偏院,頭剛探出去,一隻肥手猛然伸過來,一把拽住他乾瘦的耳朵,緊接著就聽到霹靂似的怒喝聲在耳旁炸響:
“你個挨千刀的殺豬貨,你也不想著當初自己是個什麼破落戶,要是我爹接濟,你他娘早餓死街頭——你個慫貨以前盯著悅紅樓的姑娘流口水,但到底沒做出什麼下作事來,還知道收斂,你現在長志氣了,竟然討了蕃貨賤狐狸回來,給你老孃我氣受!老孃今日不閹了你,斷了你的念想,你就不知道‘鄭’是怎麼想寫了?”
“……”鄭屠耳朵被揪,嗷嗷叫著掙脫開,就要往院子裡逃,卻他婆娘粗壯的身軀猛然撲進來,雙手抓住鄭屠的腿,就將他摔了一個狗啃屎,然後一屁股坐到鄭屠的胸口,“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扇過去,破口罵道:
“你個慫貨,還敢不敢見色起意,給老孃我氣受?”
“大娘,鄭官人也是可憐我母女孤苦伶仃……”一個綴滿補丁單薄裙掌、手臉凍得通紅的胡婦跟著跑進來,揪住鄭屠婆娘苦苦哀求。
“你這蕃貨,還有娘替這老批救情,老孃今日就將賣到窯子裡去,叫全淮源的爺爺嚐嚐你的狐騷氣!”鄭屠婆娘一巴掌朝那胡婦臉蛋招呼過去。
蕃族婦女牧馬割草,從事的重體力勞動,比江淮婦女要重,身形也大多粗壯,但鄭屠在朔州卻是挑到一個嬌滴滴的胡吏遺婦,吃了鄭屠大婦一巴掌,一屁股坐地上就發懵過去。
“將這潑婦拿下,”徐懷著左右將鄭屠婆娘捉下,厲聲質問,“擅闖軍機要地,毆打朝廷命官,你知所犯何罪?”
“有種就殺了我,否則我死也不叫這殺千刀納個蕃貨騷胡來氣殺我!”鄭屠婆娘怒氣上頭,叫道。
“將這潑婦押入大獄,待湊滿一百囚徒便押往東市斬首。日他孃的,老子兩年沒回淮源,都不把我老子當回事了,是不是忘了老子當年在淮源怎麼殺人如麻的?非要我湊足一百顆頭顱砍下來再立威風不成?”
徐懷讓人將鄭屠婆娘押去牢中,見鄭屠要替他婆娘救情,瞪了他一眼,斥道,
“你莫替這悍婦求情——我看你受這悍婦鳥氣多年,殺了她正好替你解恨,日後更無人妨礙你再多迎娶幾房美嬌娘!你此時便去替徐忻說親,告訴女方家,我徐懷說了,三天之內必須成親進洞房,要不然一併捉入大獄,湊這一百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