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灌山武藝不弱,才能調教徐心庵這麼一個身手出群的兒子來,但閱歷、謀略,卻是遠不及柳瓊兒。他心裡也畏懼徐武富這號人物,聽柳瓊兒的主張就十分困惑不解。

“你們有沒有想過,現在其實是徐武富畏懼我們?”柳瓊兒問道。

“此話怎講?”蘇老常問道。

“官兵來剿,大家抵擋不得,丟的也只是賤命一條而已,但你們想想徐武富要是被人坐實與盜匪勾結的罪名,他會損失什麼?”柳瓊兒說道,“我覺得此時可以直接派人去找徐武富攤牌,問他是率領族兵寨勇,親手將我們直接剿滅了,以洗清嫌疑呢,還是幫我們隱藏好身份,叫別人永遠都沒有辦法將與盜匪勾結的罪名,栽到徐氏一族的頭上?”

徐武坤、徐武良、徐武江、徐灌山以及蘇老常都震驚的看著柳瓊兒,這是要綁架整個徐族啊。

徐懷坐後排跟徐心庵小聲嘀咕道:“我就說最毒婦人心吧——你以後沒事可不要惹她!”

柳瓊兒心裡直戳徐懷的小人,但見眾人遲疑不定,繼續說道:“此時徐武富與潘成虎僵持不下,卻是我們要挾他的最佳良機。要是拖到潘成虎退往他地或被滅,徐武富沒有後顧之憂,以他的狠毒,說不定真有可能親率族兵過來將我們給剿了,以示清白!”

最為優柔寡斷的徐灌山,這時候也能聽明白柳瓊兒的意思。

換作其他時刻,他們想要綁架整個徐氏,無疑是自尋死路,徐武富定然能說服其他族眾大義滅親,將他們圍捕交給州縣,從此使徐氏洗清嫌疑。

現在的情形很微妙,首先潘成虎就認定眼前的一切是徐武富想謀歇馬山,而潘成虎率三百賊眾就在鹿臺寨東側,徐武富無法解釋,還必須率族兵與之對峙,防範潘成虎屠寨洩憤。

徐武富也根本騰不出手圍捕他們以洗清嫌疑。

拖過一段時間後,特別是徐武富要是容忍他們繼續在獅駝嶺東坡建造新寨,對徐氏虎視眈眈的諸大姓宗族以及州縣裡那些暗中看徐武富不順眼的官員,又怎麼可能再給他洗清嫌疑的機會?

上房徐幾家手裡掌握的田地、草場以及在淮源、泌陽的各種買賣,心熱眼饞的可不是少數。

當然,綁架整個徐氏,也是需要一股子狠勁就是了。

要挾徐武富也很簡單,就要他繼續容忍這邊在獅駝嶺建造新寨,而照一定的防禦標準進行建造;要是徐武富不同意,那他們就直接在歇馬山立徐氏的旗幟,公開招攬下房徐的子弟入夥。

鄭恢不是透過虎頭寨放風徐武江暗中跟徐武富勾結嗎?

那就直接坐實得了。

光腳的還能怕穿鞋的?

人性總是自私的,倘若沒人想到此策,卻也罷了,但叫柳瓊兒點破之後,徐武江、徐武坤、徐武良、徐灌山、蘇老常則越發覺得此策可行。

何況眾人對徐武富還滿腹怨恨,此時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憑什麼徐武富做得了初一,他們做不得十五?

待到將晚時分,確知潘成虎盤據上柳寨,午後派賊騎襲擾鹿臺東寨,與徐氏族兵在青柳溪北岸有過兩次交鋒,雙方死傷數人,徐武江也下定決心照柳瓊兒的計謀行事。

除了將由蘇老常出面去見徐武富外,諸人也都分派好各攤事。

蘇老常、徐灌山還將繼續負責留在獅駝嶺東坡建造新寨;徐武江率領武卒駐守崇皇觀招兵買馬,而徐武江之下分作兩隊,一隊徐四虎率領,主要駐守崇皇觀,另外挑選六名身手矯健,由徐心庵統領,專司打探訊息、偵察敵情。

柳瓊兒與徐懷、徐武坤、徐武良回到獅駝嶺,這裡需要徐懷這員猛將坐鎮,震懾徐武富在答應這邊的要挾後不敢做其他的小動作。

還有就是要將徐小環、蘇蕈等十多名少年少女組織起來進行更嚴格的訓練。

這些少年顯然還不能直接帶到歇馬山,便需要徐武坤、徐武良他們留在新寨精心指點武藝。

從獅駝嶺到金砂溝以及從歇馬山到金砂溝的通道,要同時修建,除獅駝嶺有百餘家小以及從鹿臺寨僱傭人手外,他們昨夜拿下崇皇觀也俘獲十數殘弱賊眾,可以驅使來先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