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玉書昏睡期間,琉璃把事情的經過跟邱家父子說了一遍。邱老爺活到這個歲數,天下奇聞也聽過不少。他向來欣賞蔣玉書的人品,再加上有琉璃作證,因此他並未懷疑此事的真實性。女兒能醒過來,比什麼都重要。

“賢侄,怎麼樣了?”邱老爺有些著急。蔣玉書已醒,床榻上的邱嵐月卻仍在沉睡。

蔣玉書撐著從塌上坐起,他向邱老爺行了個禮:“伯父,實在抱歉,嵐月他……”

“月兒根本沒醒,你騙我們。”邱夫人粗暴地打斷蔣玉書,她情緒很激動,“我就說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你一直在撒謊。你說,你是何居心?”

情急之下蔣玉書顧不得那麼多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脫口道:“夫人息怒,您先聽我說。嵐月不是不想回來,她只是害怕。她不想嫁給您中意的張大人王大人李公子中的任何一個,可她又不想違逆您的意思,怕惹您傷心。這些都是她剛才親口告訴我的,我真的沒有撒謊騙您。”

“你說什麼?”邱夫人險些站不穩,好在邱禹扶了她一把。

蔣玉書把邱嵐月的原話複述了一遍。聽到後來,邱夫人臉色變得慘白。這下她相信蔣玉書沒說謊了,因為議親的事她只跟邱嵐月提過,就在她昏迷的幾個時辰前,而且當時房內沒別人。若非真的如蔣玉書所說,他在畫中見到了嵐月,他是斷不會知道這些女子的閨閣私話的。

“荒唐!”邱老爺臉色鐵青,對邱夫人道,“夫人,這些事你怎麼不先跟我商量?”

“我……”

邱禹也幫腔:“是啊娘,您應該先跟我和爹商量的。那日您讓我把我認識的未婚男子情況全都寫給你,我還特地提醒過您,張大人王大人根本不適合妹妹。我以為您記下了,可是您怎麼……哎!”

邱夫人解釋:“他們都是朝中棟樑,我也是為了月兒好啊。邱家跟他們聯姻,不僅月兒可以一生無憂,你在朝中也會多一些人幫襯。”

“您錯了娘,仕途雖然艱難,但我會靠自己的努力,怎麼能讓妹妹犧牲自己的幸福來為我鋪路呢?”

“夫人,你真是太糊塗了!”

邱老爺和邱禹你一言我一語,邱夫人本來就自責,被他們一數落,氣血上湧,頓時暈了過去。

“夫人你怎麼了?禹兒,快把你娘扶回房,叫大夫。”

邱禹扶著邱夫人離開了,琉璃也被吩咐去照顧邱嵐月。屏風這頭只剩蔣玉書獨自面對邱老爺,他有些拘謹,邱夫人的昏迷他多少有些責任。他急忙道歉。

“不怪你,是我沒管好這個家。若非我失職,嵐月也不會變成這樣。”

二人半天無言,只顧著嘆氣。

“老爺,蔣公子,太奇怪了!”琉璃匆匆忙忙跑過來,“那幅畫不見了!”

“畫?”

邱老爺想了想,總算明白過來,琉璃說的是放在邱嵐月床頭那半幅畫。進屋之前他還見過的,畫就放在那兒,沒人動過。

“我們一直在這兒說話,也沒有其他人進來。畫怎麼會不翼而飛?是不是掉床底下了 ,你找找。”

“是,老爺。”

“琉璃,不用找了。”蔣玉書說,“畫應該是被它的原主人拿走了。”

琉璃不信:“不會啊,剛才沒人來過。”

可是他們很快就明白了,能畫出這麼神奇的畫,那人又豈會是普通人?他們看不見她也不奇怪。

邱老爺陷入了沉思。

蔣玉書面容憔悴,非常之沮喪。他再次向邱老爺致歉:“伯父,是我辜負你們的信任了,我沒能把嵐月帶回來。”

“賢侄你別自責了,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你不是說你夢見的那個蒙面女子是畫的主人麼,能不能找她幫忙?”

蔣玉書遲疑了。找她幫忙?

“老爺,蔣公子,你們快過來看啊!”琉璃再次驚叫,“姑娘,姑娘她……”

“又怎麼了?”

“姑娘好像要醒了。”

蔣玉書飛奔過去,衣袖帶到了屏風,屏風怦然倒地。

床榻上,邱嵐月睜開了惺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