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句,“別讓人死了。”

暗五琢磨了一番,把人從木架上放下來,撒了些便宜的止血藥,就把人扔在屋裡關上了密室的門。

回房的路上還在想,火火最近總是賴在藍粒粒身邊,不肯陪他一起睡覺,略傷心~

藍粒粒回到臥室後,沒有點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怔怔出神。

這不是她第一次情緒失控。

上一次是在顏朔遇刺的那天夜裡,她赤手空拳殺人的畫面嚇得敵人友方都紛紛遠離。

當時顏朔用手帕慢條斯理的擦去了她手上的血汙。

今晚那一滴滴的鮮紅液體,讓心中那頭嗜血的魔鬼變得更加難以束縛,它渴望著鮮血,渴望漫天飛舞的血肉殘肢,渴望無止境的殺戮。

她在末世曾經聽人說過,和平年代上過戰場殺過人計程車兵經常會患上創傷性應激綜合徵。

從生下來,每天都要戰鬥的她只覺得可笑,平靜的生活有多好,簡直就是天堂,居然還有人會覺得不適應。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這種感受。

來到這個沒有流血和殺伐的世界,由最開始的不適應到漸漸習慣。

其實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身邊總是有很多人。

比如侯府那幾個喜歡演戲的親人,比如小小這樣永遠活潑樂觀的人,比如師父這樣慈祥智慧的長輩,又比如顏朔這樣讓人氣的牙癢癢,又感動的想掉淚的人。

所以,她忙著品嚐小小做的美味,忙著和蔡公公練功學習,忙著和顏朔鬥嘴吵架,已經忘記了以往比吃飯還要頻繁的殺戮。

等大家都離開了,藍粒粒每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偶爾嚐嚐小小又做出了什麼新的美食,卻始終覺得差了些什麼。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覺得孤單了,多麼不可思議。

一個人生活了20年,只和這些人一起相處了不到三個月,就無法習慣孤單?

但是今晚藍粒粒恍然間明白了,她的心中埋藏著一頭嗜血的兇獸,一頭隨時想要衝破囚籠,撕碎一切生命的兇獸。

藍粒粒把手掌放到鼻尖,讓人戰慄的血腥味鑽進鼻子,滲入體內,身體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殺殺殺……

她直挺挺的倒在床上,腦袋重重的磕在瓷枕上,稀里嘩啦,青花瓷的枕頭碎了!

長嘆口氣,藍粒粒閃身進入空間,撲通一聲直接掉進湖水之中。

任由身體在其中不斷下沉,水流從四面八方湧來,沖刷著身體。

在即將窒息之前,藍粒粒用精神力把自己從水裡撈了出來。

說來可笑,她還沒學會游泳……

穿著溼漉漉的衣服,藍粒粒一個人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看著爭奇鬥豔的鮮花,還有碩果累累的田地,只覺得滿心疲憊。

每次出門都是這樣,要遇到的陌生人太多,她總是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尤其是今天換了女裝,她感受到好幾次帶著掠奪性的視線,害的她差點暴起殺人。

不知用了多大力氣才按捺住這種衝動,她仔細觀察一番才明白那目光中的含義。

其實之前也有人這樣看過小小,她作為旁觀者,感受自然不同。

要說切身感受的話,鄭有金注視她那次也算,想來是同樣的視線,不知為何,她的感受卻截然不同。

看來還是要儘快搬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生活啊。

果然,她同樣無法適應平靜的生活,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人啊,果真是一種矯情的生物!

隨著藍粒粒漸漸合上眼眸,空間也隨之漸漸暗了下去,蜜蜂回巢,花朵閉合,像是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