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姐姐大恩!”

是夜,蟬鳴聲起。

一頂小轎悄然入了元府後門。

梅卿和曲江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元濟的臥房,只見元家父子和鍾開儀已然在房內相候。

見禮畢,梅卿笑道:“買賣官職的首告有了。”

“難道是有哪位官員願意豁出身家性命?”元濟奇道。

“官員們自是不敢的。”梅卿便把玉瑤之事詳細地解釋了一遍。眾人聽得怒氣橫生,感嘆不已。

“我剛聽說此事時,也是氣得肝疼,黃家母子心狠得這樣!”梅卿恨道。“不過,幫她也幫我們自己,虧得她願意當這個首告,否則我們真是很難找到破局之法。”

“確實如此。玉瑤姑娘這事看似是一件母兄逼殺案,實際上勾連著中朝之人私下裡買賣官職的大忌。國朝重視科舉,對捐官一事打壓嚴苛,最多隻能捐個監生。那黃珙都能買個知縣,想必外省有不少買來的地方官。”鍾開儀道。

“捐官一事,我們三年前就在查,只是苦於無實據和證人。如今實據倒是有一些,跟那吏部左侍郎李敏有些關係。吏部之事,從來都是魏誠授意的。看來這賣官的銀子,大多是進了魏誠的口袋了。

“吏部尚書齊峰年事已高,見不慣朝局紛鬥,前月上書想要致仕,皇上已然準了。他年末就要離了朝局,眼見著這位子就要落在李敏的身上,我們要趕緊在他還沒上位之前把他拉下來才好。畢竟動個尚書沒有動個侍郎容易。”元輔望道。

“爹說得是。現下我和開儀已經散館,他被綬了禮部主事,我得了刑部主事,官職雖小,但也不是毫無用處。此事若一發作,必然先到刑部。到時候我爭取做個經手之人,把卷宗寫得詳盡些,希望能一擊即中。”元濟道。

“用我們手上的實據和母兄逼殺案拉下一個吏部左侍郎來,並不難。難的是,魏誠在聖上心中到底有幾分重量。”元輔望眉頭一鎖。

“這是何意?”梅卿不解。

“買賣官職看似事大,終歸還沒到動搖國本的地步。咱們這位聖上只要不是賣國通敵之事,他便一概不管,都交給了魏誠。這樣一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魏誠舍了李敏,他自己卻仍是好好的。”鍾開儀面有不屑。

“不過,我卻覺得不妨一試。”元輔望喝了口茶,“聖上看重魏誠到什麼程度,我們誰都不知,不如就拿此事試探一番。就算不能拉他下馬,只斬斷他在吏部的臂膀,那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既如此,那此事宜早不宜遲。”梅卿道。

“不如等開儀和濟兒下月任職後,就開始發力。”元輔望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和適培一起中了進士的那位榆陵學子是不是名喚樓萬承?”

“正是,他得了二甲第七十九名,適培是三甲第二十一名,現下兩人都選了翰林院庶吉士,且有三年才授官呢。”元濟道。

“嗯,我看他曾經和你們一同讀過書,以後你們多幫襯幫襯,將來和你們同朝為官,也好對朝廷有所助益。”

“是。”鍾、元二人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