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敢明著給,名冊上有一位叫周先雲的,他不是什麼差役,是個小黃門,每次給他的銀兩其實都給了中貴人。”

“可是,我看這個小黃門所收之銀兩也並沒有越過你去。”

“除了小黃門之外,從我和侄子拿的銀子裡,還要批出一半給中貴人置田產,故而名冊上查不出來。”

孫解點了點頭,對元濟道:“都記下了?那就讓李侍郎畫個押吧。”

帶著畫押後的證詞,孫解和元濟回到了刑部。

孫解將證詞又細細看了一遍,嘆道:“怪不得我們這段時間一直找不到周先雲,原來竟是個宮中內侍。想來一個小黃門也逃不到哪裡去,今日已然閉了宮門了,等明日朝會後再抓也不遲。不過,雖說供出了主犯,但未必能得嚴懲啊!”

“孫尚書此言何意?”

“咱們這位聖上可是十分看重中貴人,只聽令聖上的鍥安司都交給了他,買賣官職又能算得上什麼大罪呢?到時候,說不定又是……也罷,李敏既然供認了,明日朝會上就先這樣呈報吧。”

司禮監內。

“那李敏不經嚇,三兩句就全招了,還將中貴人都供了出來,現下已然寫了證詞、畫了押。看來那孫解確實有些手段。”鍥安司指揮使莊斐言道。

“孫解能在刑部穩坐尚書之位多年,靠的就是這般恩威並施的審人手段。此番,他的看家本事還沒使出來,李敏就什麼都說了,真是不堪用。”魏誠嚴肅道。

“中貴人準備如何應對?要不要屬下……?”莊斐言伸手往下一劈。

“倒還不至於如此。李敏是聖上親自下令抓的,現下又剛招認主犯。咱們若是急哄哄地出手,反而容易露了馬腳,坐實了這個罪名。”

“中貴人思慮果然周全,那我們該怎麼辦?”

“既然孫解要主犯,我們就給他一個。此事也無需你出手了。”

“是。”

魏誠低頭思忖一番,又道:“細想來,此事可真是巧合重重。那黃珙在街市上說的話,怎麼一夜之間,就這麼輕易地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裡。

“聖上一向是不喜歡管這些事的,此番竟然如此盛怒。還好我當時借喝湯試探了一番,他對我仍然一如往常,看來是並不知道此事與我有關,我才略略安心。

“不過,這個本來簡單的逼殺案,最終竟然牽連出捐官一事,斬了我在吏部的臂膀,想必背後有高人謀劃。不知那人到底意欲何為,是衝我來的,還是眼看著吏部尚書的位子要落到李敏手上,便拉他下馬。

“若是真衝我來的,”魏誠冷笑一聲:“我便要讓他知道,想在這中朝裡使手段,要先問我答不答應!”

“中貴人放心,此事儘管交給屬下去查!”

“你啊你,總是趕著替我辦事。好了,天氣熱,快家去吧。查的時候也別太累著,免得家裡人擔心。”

“謝中貴人關心!屬下必盡心盡力為中貴人分憂!”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