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特別喜歡靜,能坐得住。

看一本書,一看就是一天。

她看書時的眼神,就類似現在,眼裡滿是專注。

可即便是她最喜歡的書,也抵不過她此時的十分之一,那凝望的眼裡,飽含的是滿滿的熱愛。

陳麗君喉嚨有些堵。

不知是感冒,還是因為穗子。

耳畔傳來幾個本屯女人的聊天。

“火是咋起來的?”

“楊老四死去媳婦的弟弟放的,嗨,這是給人家孃家人氣到了。”

“可不是麼,媳婦給他生孩子難產一屍兩命了,他連五七都沒給燒滿就要娶新人,人家小舅子氣不過也是正常。”

“可放火就有點過了,老於家和老張家都被牽累了。”

圍觀的聲音一片唏噓。

陳麗君從這些人的聊天裡,已經把這場火勢的前因後果都瞭解清楚了。

挨著老於家的楊老四,薄情寡義,惹了亡妻媳婦的孃家人。

楊老四這種低質量男人,價值觀跟陳開德差不多。

都是陳麗君劃分到“低質量男性”的那一類的農村男人。

她以為在這樣的環境下生長的男人,都是這種型別。

這一場大火,燒掉了老於家的籬笆。

也燒掉了陳麗君多年的偏激。

為了保衛家園奮不顧身,衝在火海前面的於敬亭,還有被推到後面,火烤不到的穗子。

即便是一個村的,處事也大不相同。

不是所有的農村男人,都是陳開德和楊老四這種垃圾。

於敬亭用他的所作所為,動搖了陳麗君根深蒂固的偏見。

穗子懷裡抱著金幣罈子,大大的棉被裹著她和姣姣,紅撲撲的小臉比陳麗君離開時,還要圓了一些。

即便是眉宇間掛著對於敬亭的擔憂,卻依然能從她的氣色裡看出,這丫頭過的的確是不錯。

火漸漸控制下來了,穗子這才長舒一口氣。

卻聽到身後有個刺耳的聲音說道:

“這掃把星就是命裡帶克,嫁誰家,誰倒黴,大年初一就把婆家克得著了火,呵呵。”

陳麗君眯眼看向聲音出處,穗子的表情,跟她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