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明兒起來啥都好了。”

不知是想開了,還是神奇的桃罐頭髮揮了它的魔力,穗子不難受了。

她的新生活剛開始,李有財那個狗東西不配她拿美好的未來去換。

她必須要冷靜保持理智,用光明磊落的手段讓李有財付出代價,同歸於盡他不配。

她要是死了,就沒人能管得住於敬亭了。

也吃不到充滿人情味的桃罐頭了......

“你不睡覺杵在那幹嗎?”

穗子看於敬亭背對著她站在炕前,背影特別憂鬱。

“你那頭髮......那啥,我不上炕了。”

自知“罪孽深重”的於敬亭忍痛放棄了上炕權,他都不敢看穗子現在啥表情——

宣告一下,他可不是怕老婆的那種沒出息男人,這不是大晚上的,怕她把鄰居們哭醒麼。

這色厲內荏外強中乾滿臉心虛的模樣把穗子逗樂了。

“行了,我不怪你,上來吧。”

“咦?你不是很寶貝你的大辮子?”

她每天都要梳很久的頭,這一頭黑髮也真是好看,烏溜溜的,跟黑緞子似的。

“頭髮還會再長出來嘛,人要向前看。”

於敬亭總覺得她似乎在暗示什麼,像是一語雙關。

可文化水平限制了他對穗子的“閱讀理解”。

穗子的燒徹底退下來了,躺在於敬亭的手臂上,了無睡意瞪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於敬亭伸手摸了下她的大眼睛,知道她沒睡,腦子裡突然浮現一句話。

“你瞅深淵時,深淵也瞅著你。”

“誰教你的?!”看不出來,他還是個哲學家?

這不是尼采的《善惡的彼岸》嗎?

雖然是東北話版的......但的確是那個意思啊!

“我丈母孃啊,她說過一次,我就記住了,不過我覺得這詞兒不太合理,正常的對話應該是,深淵問你,你瞅啥?你說,瞅你咋地!然後你和深淵打了一架,你這小體格子肯定打不過啊,最後還是我朝著深淵撒了一泡尿,咱贏了。”

“......尼采的棺材板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