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被帶走以後,寧昭昭格外不高興。

她問顏清沅:“這是她的計謀,你不可能看不出來。”

顏清沅多精明啊,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更何況他恨極了宋氏,就算今天宋氏把頭磕破在這兒,他也不會心軟的。

但是面對棒槌的質疑,他只是笑了笑,道:“怎麼,你擔心我被她騙了?”

寧昭昭嘟囔道:“我才不擔心你,你個大老黑。”

顏清沅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愉悅,摸了摸她的臉。因還有人看著,寧昭昭不自在地低下頭。但還是伸手摸了一下他覆著半邊鱗甲的背。

他的眼神分明是眷戀難捨,讓人心驚。很難想象他這樣一個男人,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的妻子。

其實到現在他的心跳還是很激越,只怕睜開眼她就不在。相比之下,攻下京城入主皇城的喜悅,也被沖淡了些。

“她差點殺了你呢,我怎麼會輕饒了她?”他喃喃道。

宋氏玩不過他的。

既然她想活下去,他就讓她活下去好了。

宋氏以為自己能吃苦,能東山再起。可其實真真煉獄般的折磨啊,她還沒有經歷過呢。

如何給一個人螢火般的希望,再把那點希望徹底打碎,他再擅長不過了。

“她殺了好多人呢。我會讓她,每種死法都嘗試一遍。”

話音很輕,落在寧昭昭耳朵裡,她打了個寒顫。

顏清沅一笑,道:“走吧。”

“去哪兒?”

“回家。”

忠王府,他們的家。

曾經在此地匆忙拜堂成婚,曾經在此地相依為命面對皇室的冷漠和朝臣的輕慢。那時候他是鋒芒收斂的忠王,而她是不諳世事的王妃。

現在,他們回來了。

顏清沅很順利入主了京城。

他的鐵騎還雄踞於城外,京城經歷過這一場極其血腥可怖的混亂廝殺,已經沒有能力再反抗他了。

很快,他讓人迎了齊帝和秦後入京。齊帝早擬好了聖旨立他為皇儲,以自身還癱瘓為名,由皇儲攝政。

顏清沅把忠王府改為攝政王府。皇宮最重要的幾座宮殿都毀了。但是偌大的皇宮不可能就這樣被燒光。

他讓欽天監和工部一起,丈量勘測,打算先從皇宮裡隔離出另一個小區域,暫且安置齊帝和秦後。其他地方慢慢休整。而齊帝之前的宮妃皇子皇女,除了秦後帶走的幾個,和不在京城的幾個,竟也已經摺得差不多了。

最小的皇子還是抱在懷裡的,羅嬪所生。齊帝走了以後羅嬪很快投誠了宋氏。那時候宋氏還算正常,封了她一個太嬪。可就是這樣也沒保住,有天宋氏心情不好,羅嬪抱著孩子來請安,宋氏當著羅嬪的面就把小皇子給摔死了,然後命人把年輕的羅嬪勒死在眼前。

這些事顏清沅讓那位姓邊的大臣慢慢說給了齊帝聽。

齊帝聽得手裡將座椅扶手捏得死緊,面上卻不能動聲色。

他何嘗不知道顏清沅在折磨他?

這輩子他都站不起來了,因為顏清沅想讓他殘一輩子。每天讓大臣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卻不殺宋氏,何嘗不是為了讓他痛不欲生?

皇宮修好之前,齊帝和秦後並幾個皇子皇女都被安置在攝政王府。

寧昭昭回了家就開始利落地整理府務。顏清沅則忙著讓人清理京城和處理這一場政變留下的爛攤子。

入京幾天了,夫妻倆竟是沒打上幾個照面。只是每天夜裡寧昭昭哪怕睡下了,再晚都能感覺到他回到她身邊。

這天一大早寧昭昭帶著七八個侍女去了秦皇后那裡。她也很無奈,顏清沅被嚇怕了,現在她就算如廁,外頭也有這麼多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