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昭心頭刺痛,沒有做聲。

約半個時辰後,院子裡想起了杖責聲和悶悶的哭喊聲。

張邁是老手,抓了人,堵了嘴,當著其他人的面按住一通亂打。打斷了脊樑骨也不停下。

周圍起初有人喊冤,可是一個個嘴裡都查出了毒,又有哪個是真的冤枉?

還有些查不出來的暗釘,也因為別院高度緊張的氣氛不敢妄動。

寧昭昭將別院拉成了一根緊緊的弦。

就算知道她是在拖時間,他們也沒辦法。

陸續杖死了幾個,已經是半夜。張邁讓人來請示,是否要繼續?

寧昭昭坐著一直沒動,此時聞言動了動唇,道:“繼續。”

宋氏用無辜的人的性命來刺激西南軍,她也做得出來,用他們的死士的鮮血,在這種夜晚,護別院一個安穩!

果然,在這種不間斷的,殘酷的震懾下,別院這一晚上安穩了許多。再有魑魅魍魎也不敢輕舉妄動。

顏念平擦了擦額前的冷汗。大約誰也不會想到她會走這一步險棋。可他倒是明白,他們就算再想挑動別院之亂,也不應該拿小主子做文章。

天將明,張邁回到屋子裡,看了一眼整晚沒睡的寧昭昭:“殿下,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寧昭昭神情有些憔悴,道:“封院。等你主子的迴音。傳令下去,沒有吩咐誰敢出來出動,一律杖死!”

“是。”

她隱隱覺得不對勁。顏清沅的回信竟然還沒有到。

“顏念平你親自再跑一趟。”

“是。”

他守了寧昭昭一整晚,此時就看了她一眼,道:“您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不知為何看她這個樣子,他就覺得有些心疼。

有人爭,有人強,為了權,為了名,為了利。她明明什麼都不要,卻被拖進這漩渦。顏清沅的腳步很不好跟,哪怕是他萬千寵愛都給了她,對於生性憊懶的寧昭昭來說也有些吃力。

揣測人心本就是替身最重要的技能。跟她處了一段時間,顏念平很清楚她的秉性。顏清沅所擁有的一切她其實都不是很上心。

有人說守得雲開見月明。熬過這一陣,她鳳袍加身矚目天下,可她也不見得會因為那身鳳袍有多開心。

他其實很想問她,為什麼就選了那樣一個人,到底圖什麼?

臨走之前,他猶豫再三,還是找到寧昭昭,對她道:“我主子對皇城執念頗深,他這一生謀求至今就是為了徹底毀掉皇城。”

寧昭昭換了身衣服已經散開頭髮,此時聞言就抬頭看了他一眼。

是啊,現在回頭看,倒是明白了。顏清沅要奪位,方法千萬種。他何苦算計得皇城傾塌?

原來他至始至終的目的,不但是爭奪,而且還是毀滅。

顏念平看了她半天,她明豔的側臉此時顯得柔軟,神色也有些憔悴傷感。

“此時兵臨城下,他若是不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寧昭昭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要說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