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張姨娘就哭上了寧葳的書房。

她堂弟張柱被打得皮開肉綻!血浸透了衣裳,要昏過去了,寒天臘月還被人一盆冷水潑醒,讓他跪下來給碧芹道歉!

後來抬回去的時候,衣服都被血水結成了冰,能剪的都剪爛了,可是冬天穿著棉襖,棉絮都被血水糊在傷口上,清理傷口的時候就去了半條命,鬼哭狼嚎了大半天!

胡氏也聽說了訊息,就冷笑,道:“張姨娘不是很橫麼?相爺又疼她,就讓相爺為她做主好了。”

這段日子胡氏不管事,寧葳享受到的不僅僅是美人恩,還有美人們給他帶來的無窮無盡的麻煩!

那些小妾可不是胡氏,會一心為他考慮!

沒有了主母的壓制,她們一個個都跳出來蹦躂得歡,只恨不得把眼前能給自己爭取到的好處都爭取過來。寧葳的前程,抱負?不好意思,她們只是一群沒有見識的小妾,什麼都不管!

她們要做的就是把寧葳榨乾!好給自己爭取榮華富貴!

趙嬤嬤見她神色冷淡,大著膽子道:“大小姐剛回來,就把張姨娘的堂弟給打了,相爺一向拿她沒辦法,這次也算是那張柱沒長眼睛白吃了虧。”

胡氏端起茶碗,輕輕呵了一口氣,淡道:“咱們大小姐啊,這次還是真是誰都怪不了她呢。”

張柱滿地打滾耍賴,她要是氣性上來立刻把人拖下去打,到時候鬧起來,只會說她囂張跋扈,無故責打下人。

可是呢,她先好好地把人扶進了屋,態度十分和善,還特地請了大夫來看她。

這就說明了,在張柱被她拖去打板子之前,可都是好好的,一點傷都沒受。那大夫是可以作證的。

那麼張柱欺騙主子,故意耍賴的罪名可就坐得實實的了。寧昭昭又是個姑娘家,張柱是個男小廝,較真起來尤其忌諱這種事,便是她真把人打死了,也沒人能說她什麼。

胡氏心想,沒想到那小蹄子不但脾氣暴,心眼也不少,做事也還算周到。

趙嬤嬤解氣地道:“張姨娘還去相爺那哭呢,看她這回能哭出個什麼名堂來!”

“咱們院子裡,統共就這麼幾個姨娘……相爺是不管也不行了。”胡氏冷笑。

舒柳那裡也正熱鬧呢。

這陣子她被禁了足,正憋悶得苦呢。此時她就拍手稱快,道:“讓那個小賤人再得意啊!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

她的丫鬟討好道:“要不是咱們姨娘現在有了身孕,被夫人管著,哪裡有她說話的地兒啊。”

總之各房各院,反應各不相同。

寧昭昭反而完全不關心這件事。一個破小廝,打就打了,沒打死他已經是客氣的了。

到了晚上碧芹提了藥桶來給她泡腳,她又有些呆滯。

碧芹知道她今天是給自己出氣,心裡更是軟了幾分,見她發愣,便輕聲道:“郡主,是不是想二爺了?”

寧昭昭回過神,就不高興地道:“胡說八道,我想他幹什麼!”

碧芹偷笑,道:“您啊,就是個面冷心熱的性子。”

寧昭昭把腳伸進藥桶裡,也沒讓碧芹動手,自己腳背搓著腳背,過了一會兒才道:“藥的事情,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碧芹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想她終於聽得進解釋了。

“那時候也是不想您生氣。二爺一向是這個性子的,大約是想他自己在背後把事情給解決了。”

寧昭昭聽了心裡就更不舒服了,她心想,他可不就是這個性子麼?自作主張地要娶她,自作主張地佔她的便宜!

她忍不住道:“你還說蕭佐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我看你家二爺才是呢!什麼事兒都是自己放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