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啊,等你啊,等你啊。她彷彿只會這三個字。於是久而久之,大家便喚她:“等娘。”再後來大家又覺得“等”這個字不好聽,便換做了“鄧”字。

鄧娘撐著自己的下巴,語氣有些失落:“反正我現在也等不到那個人,屋裡頭多三個孩子還能幫我端端茶水什麼的。”說完,看著景辭眨巴了幾下眼睛:“魔界之地兇險無比,將小孩帶去,他們也就是個累贅,留在我這兒倒是安全些。”

只不過,鄧娘還有一點好奇:“你去魔界作甚?”

還沒等人回答,她又一個人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說道:“算了算了,反正我腦子不好使,就算你現在說了,等會我還是會忘。”

自從被雷劈了之後,她的腦子總是不頂用,許多事情都會間歇性遺忘,像是有痴呆的前兆般。

景辭見她如此仗義,便舉杯感謝道:“那就勞煩你了,至於他們所有的開銷,你先記在賬上便......”

“師傅!”

林右不知怎得回事,居然去而又返,顯然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

上前著急的拉住景辭的手,眼裡汪著淚花:“你不要我們了嗎?”

“師傅是怕你們有危險。”

“說好師徒同去同歸,可你現在居然要拋棄我們。”林右一把甩開她的手,面色陰沉的可怕,一邊跑一邊道:“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話了!”

“右兒......”

景辭欲追,身旁的鄧娘將她拉住,搖頭勸說道:“你還是現在走吧,免得到時候他們不放你離開。”

景辭頷首,將包袱背在了身後。此番前去魔界,兇險未知,就好比今日遇見的猛虎,若不是得黑衣人相救,恐怕幾個人都要落於虎口。

她可不敢拿徒弟的性命開玩笑。

可此刻的林右一邊走一邊哭,他想起當年自己與林左被母親拋棄的時候,那女人說的也是這句話:“母親是怕你們有危險,所以不要跟著我。”

可是,她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母親說的最後那句話,儼然成了一個魔咒。林右每每午夜被噩夢驚醒,腦海裡迴響的都是這句“我怕你們有危險。”

未曾想,師傅也這般說!實在是叫人傷心。

他一鼓作氣跑到臥房前,將門推開後“哇”的放聲哭嚎,哽咽抽泣道:“師,師,師傅,不,不,不要我們了?”

床上打坐的蕭澈驟然睜開黑眸,聲音沉的可怕,“你說什麼?”

林右腦子哭蒙了,吸著鼻子含糊不清的說道:“她說我們是累贅,然,然後......”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蕭澈的影子瞬間從面前閃過,再看向床上時已經不見那人的蹤影。

蕭澈走得快,因此錯過了林右接下來的話。

他繼續哽咽的說:“然後,師傅說要將我們留在這裡。”

林左聽的滿頭霧水,來到他面前有些暴躁的問:“你好好說話,不準再哭了!還有,到底是誰說我們是累贅?是師傅嗎?”

林右搖頭,說話一抽一抽的,“不,不是,是鄧娘。”

林左很想給這小子來一拳頭,怎得這般大的年紀還是喜歡哭,就和小孩子似的。

心裡氣又氣的很,可當自己看見林右哭的冒出鼻涕泡時,終於忍不住扯了扯唇,拿出帕子遞過去:“擦擦吧,鼻子都冒泡了。”

林右小臉一紅,接過帕子後將腦袋偏過去,悶聲說道:“要你管!”

林左雙手抱在胸前,吊兒郎當的說:“行啊,下次就算你的鼻涕泡冒得和葡萄串兒似的,我也不會去管,這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