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認為臥底是他,而非降谷零身邊那個假笑的男人?

讓任何一個旁觀者來判斷,他們也會輕易將矛頭對準矢口慎介吧?畢竟矢口慎介出現得突然,還放肆地插手著本不該他管的事情。

而他呢,一直盡職盡責,從未露出任何端倪。就連諸伏景光——那個他最得意的下屬或者說學生,對他也是深信不疑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

降谷零低笑道:“您對我們瞭解得太深了,如果您是臥底,我們的代價太慘痛,慘痛到沒有人敢如此懷疑,是嗎?”

“是啊,不該如此嗎?”裡理事官反問。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十分驚訝。”矢口慎介說著,緩緩朝裡理事官靠近,並且最終停在了他身邊,微微傾身,“我本以為勸說降谷君跟我一同調查你會很困難,但沒想到他非常果斷地答應了我。”

分明已經是身份暴露腹背受敵的情況,裡理事官的臉上仍然是一片坦然:“所以我很想要一個答案。”

他的目光直直投向降谷零。

降谷零眼神微斂。

“咻——”

極輕的破空聲響起,頓時令降谷零臉色大變。

可惜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事,只能眼睜睜看著裡理事官嘴角帶笑地向後倒去。裡理事官的眉心正中間多了一個恐怖的血洞,幾乎將他的整個顱骨炸開。

“矢口慎介!”降谷零沒有絲毫猶豫地怒斥道,“他應該送檢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不是被如此輕易地終結性命。

更何況或許他的身上還有一些十分重要的情報和線索!

矢口慎介回身,坦然地看向降谷零——他剛剛用自己作為信標,向暗中的狙擊手提供了狙擊視野。

“降谷君,如果你到現在仍然把組織當成普通的犯罪集團,我建議你還是退出公安的調查小組。”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那你就應該知道,特殊的局勢要用特殊的方法。”矢口慎介踏著裡理事官尚未冰冷的屍體而過,聲音略微有些冰冷,“我們即將面對的災難,其慘烈程度絕不在當年的世界戰爭之下。”

說完這句話後,矢口慎介並未在這裡多停留。

他相信降谷零總會想清楚的,畢竟這其實就是一場生存遊戲,要麼死要麼活,僅此而已。

降谷零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原地,吹著清冷的晚風,注視著那具躺倒在地上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

你想要一個答案是嗎?

有些事在未曾面對的時候的確顯得可怕,可當他們經歷了更艱難的困境,也就不再難以接受這些事情了。

勇敢面對自己的所處的絕境,是成功必備的前提。

降谷零比矢口慎介以為的更輕易地接受了裡理事官不太體面的死亡,就像矢口慎介說的那樣,特殊的情況應當採用特殊的辦法。

讓降谷零差點失去理智的並非矢口慎介不合規的行為,而是——

裡理事官極有可能是公安系統中除了他和風見裕也外,唯一知道淺野信繁身份的人了。

降谷零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他們得從組織的諾亞方舟計劃裡活下來,才能有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