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當然害怕!你是沒有看到剛剛……啊啊啊啊!”

時白隨意轉頭,瞥見不遠處椅子上坐著的白衣女人,頓時尖叫再起。

可他找的地方偏偏是個左右都有障礙物的角落,往哪裡跑都不是,最後只能拼命往牆壁上縮,就恨不得能從這背後的牆上打個洞鑽出去。

房間內沒有燈,只有透過厚厚窗戶紙灑落進來的稀薄天光,昏暗又陰沉,而坐在偏裡位置的白衣女人,也基本被籠罩在陰影裡。

她安安靜靜地坐著,臉上也沒有什麼血痕傷口,可那詭異溫柔的笑在這種環境氛圍襯托下,反而越發地可怕,更給時白一種比外面那半截身子的“人”還要恐怖的錯覺。

這會兒時白真的挺佩服自己的神經,竟然到這種地步還能堅持沒有暈過去!要是再來點什麼變故他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說什麼來什麼。

“小白。”白衣女人還在朝他微笑。

她笑容還是一變不變,像是被固定在了臉上,溫柔裡透著僵硬。

可她那身白衣,卻突然滲出大片大片的血跡,以可怕的速度染紅裙襬,也令白衣變成了一身血衣。

時白這下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了,原來人在驚懼到極點的時候,是連尖叫都不敢的,所有聲音都被扼在喉嚨裡。

時白這下真的快要暈過去了。

“小白。”白衣女人再次出聲喚他,“我是你娘啊。”

“什麼娘?我不是你娘!”

時白已經嚇得語無倫次,都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等幾秒過後,遲鈍反應到話裡意思,他才呆在了原地。

驚訝暫時壓過恐懼,肩膀也稍微放鬆了些。

“你說你是我娘?”

他腦子裡浮現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慶幸——

虎毒不食子……吧?

*

“我好像聽見了小白的尖叫。”

江棠頓住腳步,在樓梯上站定。

“有嗎?我怎麼沒有聽見?”

身後的陸深漫不經心地接話。

只見他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暗暗想些什麼。

江棠回身,垂眸看他,啞然失笑:“我以為你會緊張,畢竟你眼下最關鍵的,是要保護好他。”

陸深緩緩抬頭,朝她露出燦爛的笑:“怎麼會?我們不是個人戰嗎?剩到最後的只能是一個人,我和他註定都會對上。”

江棠聳聳肩,又往前面走了幾步,在涼亭的石凳坐下:“是嗎?我還以為父子情深,你的任務應該是要保護他的。”

陸深也翩然在她對面落座,看神情半點不亂,反倒有點無奈:“你是不是真把宋談的話聽進去了?他剛剛話裡可還攻擊了你,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江棠竟然出乎意料地點頭:“可信,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陸深淡定的表情總算出現一絲裂痕,江棠這反套路的操作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事,事實?你的意思是,這把溯光劍真的是和你有關的線索?等等,溯光劍的作用不是回溯時間嗎?難道說這柄劍你已經用過一次了?”

陸深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江棠會主動自爆!

“不知道,我沒有記憶。”江棠也沒真正承認,只避重就輕地說,“關於溯光劍是線索這點,我也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