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穿的是幾十年前的CHANEL古著風衣,現在她穿的是弗吉尼亞親手設計的當季新品風衣,乍看很像,細節差別卻很大,弗吉尼亞更著重用線條勾勒身材,比起古著的復古高雅,更多了冷冽酷颯。

不變的是模特,不變的是江棠,她舉著一把黑傘,一手跨在外套兜裡,踩著紅底高跟鞋,恣意散漫地散步而來。

她的臺步沒有力度,或者說這根本不能被稱之為臺步,只是純粹地在走路,但是她卻走得搖曳生姿、自成一派。

伴隨著她腳步的,是風衣下若隱若現的玫瑰色裙襬,極度冷冽的黑和極度熱烈的紅交織,拖拽著人墜入電影裡編造出的絕美夢境。

而從江棠出現的那一刻,現場的客人們就有點愣住了。

似乎是驚豔,又似乎是震撼。

他們感覺到次元壁的破裂,恍惚間彷彿以為自己看到的不是江棠,而是電影裡的女殺手,趁著黑夜,踏著雨水,打著黑傘,不期然闖進他們的世界,給他們留下最濃重的印象,見之難忘。

這種現實和幻象的巨大割裂感,讓他們連驚呼聲都發不出,拍照也直接忘記,完完全全傻愣在那裡,任由江棠領著他們前往另外的世界。

……不過這裡面也有例外,那就是西澤爾。

倒不是說西澤爾沒有沉迷,而是他足夠剋制和清醒,在短暫的恍惚後,已經飛快想起自己坐在這裡的真實目的。

在其他人都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腳邊包裡取出專業的高畫質攝影機,鏡頭對準江棠,不願意錯過她經過的一分一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棠棠經過面前時,好像瞟了他一眼?

西澤爾心虛地鏡頭一晃,想著被自己悄悄帶來的攝影機,很快又挺起胸,更加理直氣壯地拍攝記錄。

這樣值得津津樂道的畫面,也被旁人忽略了,他們已經完全被江棠的身影所吸引,腦袋的方向不自覺跟隨她的腳步偏移,待她走到T臺最前盡頭,站定。

江棠利落轉身,從腰間拔出一把黑色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她走來的地方。

大家看著這突然轉變,明明知道這應該是秀場安排的一環,也還是控制不住身體的下意識反應,不少人都當場驚呼起來。

興許是江棠那身煞氣太濃重,讓他們已經徹底分不清現實和幻夢的區別。

江棠果斷扣動扳機,但是響起的卻不是槍口,而是背景音效,江棠手裡的也不過是個道具。

就像是電影裡她拔槍引爆了汽車,然後轉身,絕不回頭看爆炸那樣,秀場T臺兩側也猛地竄起兩米多高的火焰,與降下的雨霧,共同打造出水與火的世界。

安靜。安靜。安靜。

連音樂都消失了,世界裡只剩下江棠離去的清脆高跟鞋聲。

她離開,也彷彿把在場這些人的靈魂也一併帶走了。

半晌之後。

火焰消失,雨霧停下,現場燈光重新亮起,弗吉尼亞從後臺登場,大家才恍然初醒,緊隨而來的就是熱烈的掌聲和興奮的口哨聲。

他們為這場秀獻上了最高的喝彩!

弗吉尼亞身後兩側各自走出兩路模特,走在最後的是江棠。

她還是漫不經心的腳步,不管其他人痴迷的眼神,淡淡在弗吉尼亞身邊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