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澤爾一直在注意母親的細微神情。

他知道,母親這是對兄長徹底死心了。

太好了。

西澤爾微不可查地翹起嘴角,餘光瞥著沉默的外婆。

他想,這幼稚的偽裝扮演遊戲,應該很快就不必演下去了。

心情難免愉悅起來,西澤爾伸手拍拍外婆的手背,無聲地安慰著她。

李老夫人愣了下,怔愣許久才勉強向西澤爾擠出還算慈祥的笑。

西澤爾黑框特製鏡片後的眼睛寒光凜冽。

他能從外婆眼裡看出彷徨和悲傷。

長子的行為毫無疑問也刺痛到了她。

只是痛楚被埋得很深,直到女兒直白挑破前,都只好裝作相安無事。

現在一切都攤在眼前,她不得不正視了,也仍然是掙扎糾結的。

還有一絲對兒子的愧疚和留戀。

西澤爾心想,還是要速戰速決才行。

*

鬱周重提當年舊事,鬱程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壓著聲音,低吼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像你一樣慫恿母親離婚?就看著這鬱氏家業落在他們的手上?和我再無關係?鬱周,你當年就已經足夠幼稚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是看不清!你看看你的樣子,還是當年那個高貴的鬱家明珠嗎?你過著這樣平凡普通的生活,確定就是你想要的?”

鬱周冷笑:“寧願平凡普通,也比和那些噁心的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來得好!鬱程,你說我當年幼稚,可我一點也不後悔我的決定!”

鬱程認定她是嘴硬,不想與她過多糾纏。

而且他還有別的打算,不想跟鬱周完全撕破臉。

他有意地瞥向李老夫人,放軟聲音道:“行了,我們兄妹這這裡吵架,只會讓別人看了笑話。媽看了也傷心,她本來就是氣病的,你這樣不是給她病情雪上加霜嗎?”

不得不說,鬱程還是會拿捏鬱周軟肋的。

他知道妹妹在乎母親,後面那句話也的確戳中鬱周心窩子。

鬱周壓下火氣,當即去看李老夫人。

見她在西澤爾安撫下情緒還算平穩,才算安心。

火氣下去之後,很難再起來。

鬱周也不想跟鬱程繼續吵了。

她索性轉過身去,握著李老夫人的手,安慰她:

“那些庸人的話您也別在意,您是老頭子的合法妻子,鬱氏是你們婚後共有財產,您代行董事長權力無可厚非。那些說酸話的人,不過就是無能狂怒,但凡他們有辦法,就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刺激您。您要是上心,那才是輸了。”

李老夫人彎起嘴角,回握住女兒的手。

“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一旁的鬱程目光閃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