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戾氣在江棠注視裡無形消失,一路走過來,陸沉親眼見證西澤爾是怎樣從攻擊感滿滿的獵豹軟化成溫馴乖巧的忠犬。

等來到江棠面前,摘下墨鏡低頭衝她笑的樣子,實在是讓陸沉無語至極。

西澤爾才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他只朝著江棠笑得格外燦爛:

“工作忙完了?”

“嗯。”江棠應完,又忍不住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西澤爾剛好拉開江棠身邊椅子,大咧咧地在她旁邊坐下,全程沒有看陸沉一眼。

“導演說拍攝耽擱了幾天,接下來要加緊拍攝,我就乾脆搬到離片場更近的酒店來住。”

西澤爾的別墅到片場的確需要一段時間,路上耽擱少說也有半小時左右。

他這番搬到酒店來的說辭,聽上去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江棠餘光瞥向陸沉。

她想,忙碌如西澤爾,應該是沒時間看華國的狗仔新聞。

便只是說:“你們見過面吧?這是我的朋友,陸沉。”

西澤爾嘴角牽動,看似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陸沉嘛,當然認識。”他冷如寒湖的眼眸一轉不轉地看著陸沉,“陸沉同學還記得我嗎?”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說到“同學”二字時,西澤爾的咬詞停頓一秒,像是刻意加重這兩個詞的背後涵義。

陸沉哪裡會聽不出西澤爾的敵意,但他巍然不動,顯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頷首:“當然記得,世界巨星西澤爾先生。”

兩人視線相觸,無聲冷意蔓延開來。

“咳。”江棠有意岔開這看上去天生不對盤的兩人,便問起西澤爾,“你這幾天身體好些了嗎?”

西澤爾不由得揚了揚下巴,就像是在對峙中佔據上風的勝者,笑意濃濃地回答:

“當然好多了!你看我黑眼圈是不是都沒了?”

他有意湊近江棠,距離瞬間拉短。

離近了看,幾乎能看清西澤爾垂下的濃密睫毛,還有冷白細膩的面板。

江棠撇嘴,直接伸手將他腦袋推開。

西澤爾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往後仰。

陸沉看著兩人互動,眼神不住地往下沉。

“是好了些,但也別得意,醫生的話還是要聽的。”

江棠從路易口中得知,西澤爾前段時間之所以狀態那麼差,還跟他不大聽醫囑有關。

江棠逮著機會勸了他幾回,她的話,西澤爾倒是從來都答應得老老實實,以至於路易一看西澤爾有故態復萌的苗頭,電話就馬不停蹄打到江棠手機上,總歸能把西澤爾收拾得服帖。

所以江棠說起這話時,也是習慣順口,心裡並無太多想法。

只是聽在陸沉耳裡,又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甚至能從江棠話裡,聽出兩人的親密無間。

和江棠認識這麼久,什麼時候看到她這麼關心誰?

西澤爾若有若無的挑釁陸沉看見了,他懶得理會。

他更在意江棠的態度。

一頓早餐下來,吃得很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等到三人各自回房間,江棠發現原來西澤爾也與他們住在同一層樓。

頂層套房總共就四間,其中三間便被他們三人各自住了,串門倒是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