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總是會隨著太陽落山而跌入谷底,夜晚的每分每秒於他都是煎熬。

而在陽光充沛的白日,他也只能選擇濃濃的咖啡來保持亢奮,而不至於讓大腦陷在混沌裡,連最基本的演技發揮都做不到。

所幸的是,這兩天的戲份都很契合他渾噩的心理狀態。

安德森更是沒有說過半句不好。

西澤爾以為這樣也可以。

直到江棠時隔兩天回來戳穿所有偽裝。

*

西澤爾當然不會一字一句,詳細地給江棠描述他怎樣失眠和痛苦。

他只是三言兩語帶過,簡單說了這是上部電影留下的後遺症。

而且在他嘴裡,這所謂後遺症也不過是小小失眠,算不上什麼大事。

江棠看他精神狀態,就知道絕不可能只是失眠那麼簡單。

但西澤爾無意提起,江棠也不好追根究底。

眉眼間肅色稍緩,但也還是低聲勸道:

“你該好好休息的。”

“我會的。”

西澤爾答應得倒是爽快。

可睡不睡覺這件事,哪裡是他能控制住的?

連安眠藥都對他不起作用。

而且路易為了防止他的安眠藥攝入過量,對家裡的安眠藥管控得相當嚴格,讓西澤爾想加重藥量都不行。

西澤爾都這麼回答了,江棠也不好說什麼。

眼角餘光瞥見探頭探腦的嚴佩琪,她轉身過去,招招手。

嚴佩琪立刻小跑過來,偷瞄了神色未明的西澤爾先生,不知道這裡剛才是否發生過激烈爭吵,也儘量以小心翼翼地語氣說道:

“棠姐,安德森導演來了,正在找你們呢。”

“我知道了。”江棠說完,又轉向西澤爾,“今天拍完,你跟導演請假休息兩天吧。”

西澤爾竟也沒有反對,而是點點頭說好。

*

江棠和西澤爾回到片場,開始了今天的拍攝。

監視器後的安德森,從鏡頭的角度看到西澤爾的狀態,不滿地沉下臉。

這低沉氣壓影響到周圍人,附近工作人員都看出導演心情不好,便不敢大聲喧譁,連經過都是刻意放輕腳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