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說,錯的不是我,是那些綁架你的壞人,你應該找他們報仇!我當時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年紀太小,太害怕……”

裴紀打斷她:“所以你就能裝得若無其事,在我爸媽面前演出一副關心的樣子,然後讓我爸媽感動得不行?”

蘇依依咬住蒼白下唇:“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你爸媽?”

她記得,當時裴紀回來之後,說的是什麼都忘記了。

醫生判斷是驚嚇過度導致的短暫失憶,畢竟裴紀年齡還小,大腦會為了自我保護而選擇迴避可怕記憶。

當時惴惴不安的她,聽到結果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好了。

這樣的話,就沒人能戳穿她的秘密,她也能放任一切被忘記。

所以她去裴紀病床前關心,去裴家父母面前裝懂事,如大人期望的擺出乖孩子姿態,並收穫一片好評。

之後裴紀也一直沒想起來。

慢慢的,連她自己都忘卻那段記憶。

只是誰能想到,裴紀根本沒有忘,這麼多年都是在演戲呢?

她說:“你現在對我口口聲聲指責,當時卻半個字都沒有對你爸媽提起,難道你當時的行為,不是抱著別的目的,或者想要看我笑話嗎?”

“呵,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人性到底能噁心到什麼地步。”說著,裴紀輕輕鼓掌,諷刺目光如針扎,“很榮幸,你總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整理我對人性底線的認知。”

蘇依依只覺得,裴紀的言語像刀,一層層剝開她的臉皮。

她的臉火辣辣的疼,手腳卻冰涼如墮寒窟,整個人浸沒在冰火兩重天,無比的煎熬難受。

可她說不出反駁的話。

裴紀才懶得管她的情緒,繼續道:

“還有,你以為那群綁匪沒有受到該有的下場?蘇依依,差的只是你而已。你應該慶幸我後來脾氣有些收斂,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會怎麼報復你。”

要不是家人及時將他滑向深淵的性格懸崖勒馬,恐怕按照裴紀當年綁架後黑化的性格,現在早就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

*

轉角靠牆處。

蕭漁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江棠也在一側,只是抱著手臂,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們來得及時,所以裴紀和蘇依依說的話,他們全部聽見了。

江棠還好。

對於蕭漁而言,這是一段聽完世界觀倒塌又重建的對話。

衝擊感太強,她有些恍惚,以至於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在她的印象裡,蘇依依從小就是美好善良的女孩,是所有褒義詞的集合體,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真心相待的朋友。

蕭漁又怎麼能接受,蘇依依的真面目不過如此的事實?

她按捺不住,衝了出去。

江棠也沒攔她,只是慢步跟上。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突然衝出來的蕭漁,驚到了裴紀跟蘇依依。

裴紀當即嗆聲:“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傻子嗎?你就是被人賣了還要幫著數錢!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