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道:“我習慣了,他今天的話也不算太過分。”

在飯店這種公眾場合,餘陽已經收斂很多,當初他們三人住宿舍的時候,餘陽說過更多更難聽的話,他當時年輕氣盛捏拳揍上去,差點被組合勸退。

“看得出來。”

其實江棠早就到了,本想問時白這次接劇的事情,但是看他當時在打電話就沒急著走上去。

她特意避到一邊,沒去聽時白的通話內容。

但是時白的焦灼、隱忍、憤怒……卻全都被她看在眼裡。

江棠識破不說破,正打算離開裝作沒來過的時候,餘陽就來了,看他的姿態,顯然騎在時白頭上欺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所以她沒去阻止,而是用手機拍下關鍵證據。

至於怎麼使用這份影片,是時白的事情。

“我對你的事情不瞭解,所以也不會輕易勸你反抗或是忍下去。但是時白,你要記住,你是自由的,有時候束縛你的不是別人,是你自己。”

江棠說完,覺得時白或許需要一些獨自安靜的時間,提前先離開了。

時白當場怔住,之後又在夜風裡站了二十來分鐘,才轉身回到包廂。

包廂裡的製片人、導演等人,都沒問時白為什麼離開這麼久。

坐在時白旁邊的江棠,也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繼續喝著她的牛奶。

直到飯局散去,時白跟江棠還有製片人、導演等一一道別,他看上去都是冷靜如常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耳邊一直迴響著那句“時白,你要記住,你是自由的”。

如洪鐘大呂,在他耳邊反覆迴盪,聲聲字字刻進他的心裡,震得他心神難寧,夜晚久久無法入睡。

深夜裡突然下起雨。

雨線模糊城市的輪廓,像是上天打造的罩子把時白包括其中,讓時白覺得無比心安。

他喜歡雨天,粉絲們都知道,以為他是喜歡雨天的浪漫。

卻鮮少人知道,時白是喜歡雨天一個人時的安靜,沒有經紀公司的職責,沒有隊友們的冷嘲熱諷,沒有外界浮華的喧鬧不止。

所以往往在這個時候,他也靈感爆棚。

今天他沒急著去寫歌,而是坐著發呆。

反覆回想著江棠那番話時,他幾乎就要打電話給經紀人,說他打算解約。

手機握在手裡,點亮又熄滅,點亮又熄滅。

猶豫間,他的經紀人像是感應到什麼,提前打電話過來。

語氣要比晚上威脅他那會兒柔和多了,不過這也是對方的慣用手段,打一棒子給一甜棗——

“你的事情我也好好考慮過了,既然你實在想拍這部劇,那公司還是決定尊重你的意見想法。但是你之前拒絕的那部古偶,人家都答應為你調整檔期,你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

時白,你和公司各退一步,這對大家都好,畢竟公司也不是做慈善,也要賺錢的。你看你爸媽,今年住上了你給他們買的新房子,多高興啊,晚上還跟我連影片來著,叫你什麼時候回去看他們……”

時白喉嚨微動。

不久後,他又收到父母的微信,發訊息說他的經紀人上週去幫他們搬家了,還買了很多東西送給他們。今晚還連影片關心他們的身體,話裡話外全是對經紀人的誇讚。

甚至還打趣一句,經紀人可比他這個親兒子孝順。

第二天一早,時白給經紀人發訊息,說願意接下那部古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