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簡直就是混賬!”

“姬是想幹什麼?說朕急功近利,言而無信?還是在指責朕竭澤而漁,不懂珍惜民力?”

“混賬的東西,他以為自己遠在天邊朕就那他沒辦了了嗎?”

“還三思?他想為世家張目嗎?朕三思個屁!”

說完就要撕掉奏章,這樣的奏章他看著就氣不可遏,簡直就是氣炸了。

“陛下忘記不久前說的話了?”魏徵道。

“開直言之路,以利國也,而比來上封事者多訐人細事,自今復有為是者,朕當以讒人罪之。”

魏徵將當日的話重新複述一遍,躬身一禮道:“臣久居病榻,聞此言仍是喜極而涕。”

“我大唐有此虛心納諫之君王,實乃大唐之幸,萬民之幸,臣等之幸啊!”

“陛下既能虛心納諫,更能行而為之,好畤侯姬松此文雖然言辭激烈,但何嘗不是為大唐,為陛下啊!”

李世民聽下手中的動作,到底還是沒有撕下去。

“但他這是為世家張目,他怎麼能...............”

“陛下!”

魏徵死死地盯著李世民,一字一頓道:“陛下請慎言!”

“不管他們做過什麼,又有多麼的不情願,但這次宣州之事他們沒有過錯,反而有功。”

“臣聽姬松說過一句話。”

“他說做事看人有兩種,一是論心不論跡,也就是說不管這人能不能做成事,但只要沒有壞心思,那麼這人就能用,卻不能大用。”

“二是論跡不論心,我們不用管他心裡怎麼想的,哪怕他們心裡能把我恨死,但行動上卻支援我,並且還做的很好,那麼就不要管他心裡怎麼想了。”

“論心不論跡,論跡不論心。”

李世民仔細品味這兩句話,越是品味越是覺得這話有理。

魏徵不管皇帝心裡怎麼想,苦口婆心道:“所以,陛下不要管他們心裡怎麼想,但這次他們確實為百姓做好事。”

“姬松頒佈的用工三禁令,現在在宣州已經是家喻戶曉,大多數世家都能接受。”

“雖然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執行,但這樣做卻在很大程度上約束了世家的行為,不敢過度迫害百姓。”

“都是望族世家,他們紮根當地,就要有良好的門風,更是在意這些風評。要是有世家殘害百姓,那麼三條天下人都接受的禁令,就成為了他們頭上的刀,使得他們不敢過分。”

魏徵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心中明白的很。

姬松沒有用法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越是用這種契約和約定成俗的規定來約束世家行為。

這是全體世家都簽過字,畫過押的契約,雖然不具備法律依據,但卻比律法更加合適!

當他知道姬松的方法後,簡直就是拍案叫絕,這簡直就是天才的想法。

你們不是牴觸朝廷律法嗎?不是一直在鑽法律空子嗎?

那行,這次我不用律法,而是和你們商量。你們覺得怎麼做來的合適,然後在用強權強行讓他們不敢胡來。

之後形成大家都勉強接受的契約,並且公佈於鄉里。

“陛下,他們也是您的子民啊。雖然不怎麼聽話,但並沒有大錯。只要循序漸進,總有解決的一天。”

“但您這樣一刀切,不但姬松在宣州的努力全白費了,那好不容易約束世家豪族的約定,也將變成一張廢紙。”

魏徵跪倒在地,以首扣地,久久不願起來,大有不答應我就跪死到這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