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海,乃是人體之精氣神經常出入之所,亦稱魂海。

苦海,又稱紫府,是人體上、中、下三方丹田的總稱,與五臟之中的“心門”,離之最近。

天橋,指的便是人之“心門”。

隨著人體在後天不斷的吸收五穀雜糧之精,這兩海一橋,也會隨之漸漸堵塞,最後完全封閉。

而仙門修士修煉之精要,便在於開劈“兩海”,打通天橋,溝通天地之靈氣,進而脫離凡胎,以達長生不老之境。

因此,上古時期最典型的兩大修煉之流,莫過於開闢難海,打通天橋的神魂修煉之道;以及開闢苦海,打通天橋的上古煉氣一脈。仰或者兼而修之,然而這類人卻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天資絕頂、氣運沖天之輩。至於其他的修煉之法,皆是從這兩大修煉之道中演化而成的。

以苦海連線天橋之法,乃是引天地靈氣入主其內,進而以氣潤體滋魂,超凡入仙,直窺長生大道。此法因苦海與“心門”極為靠近,最易入門,但凡有仙根者,皆可修行。因此,也被稱之為正統修煉之道。

只不過,方今世界,靈氣日漸稀薄,靈物也不復上古遍地開花、任君採摘之勢,故而丹道孕育而生,煉氣一脈的修仙法門也逐漸刪繁就簡,稍加潤色,便成了如今的仙門煉氣之法。

而在難海之中構架天橋之法,則是以神感知天地,取天地無盡之罡煞,開闢難海,進而跨過天橋,溝通天道遺志降臨己身,以達神魂不滅之境。

倘若心智不堅之輩修行此法,稍有不慎便會淪為天魔傀儡,魂飛魄散,端得是邪惡無比。然而,修行此法之人,有一個莫大的好處,那便是極易與天地遺志相容,比之同境界的修者,更加可怕。

蓋因難海相較於苦海脆弱的不是一星半點,其中兇險自是不必多言。即便自身法力再強,也難以跳出這方天地的掌控,這便是天道。

當然此法主修的乃是神魂,而非肉體。若非如此,歷來佛門修士也不會出現高僧涅槃圓寂之事,繼而沒落至此了。

至於演變而來的儒門之法,雖然也主修神魂,走得卻是以“心門”為源,引發碧血之旅,繼而衝開難海之道。並且與根紅苗正的神魂一道,行功路線截然不同。

是矣,儒門之法,在於秉承天地之浩然,先凝丹心,後開難海,繼而打通天橋,神融天地。但凡胸藏正氣者,皆可踏入其門…

因此,此時的丁勉雖然在境界上比之清瘦修士略差一重,然而此人在他的魂海感應之下,卻是毫無秘密可言。若非方才與眾人鬥法太過消耗自身精力,此刻再與清瘦修士正面相鋒,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清瘦修士自從出了天牢之後,便一直不緊不慢的跟著丁勉。其中韻味,心思通透的丁勉豈能不知。

正所謂捉賊捉贓,縱觀白雲觀來人,皆是神關境之上的人物,其地位若非白雲一脈內門弟子,便為京城之外的外門頂尖之輩。

“哼…當裱子還想立牌坊,你的如意算盤怕是打不想了!”丁勉心中不由咒罵一句,腳下生風的朝紫蛟之魄飛走得方向追去。

紫蛟之魄,雖與丁勉心神想通,卻是不能離開他一里之外。此刻,紫蛟護送李氏父女二人逃跑的方向,赫然便是李府的位置。

以李東旭久經官場的心性,定然不會無故冒失到放著大好的機會離開南唐,反而朝李府逃去。想必這李府之內,還有李東旭放心不下的東西,仰或者立身之本。否則,早離開京城,另謀他路了。

“吟…”,突然,一陣蛟龍哀鳴之聲,陡然響徹在了夜空之中。聲音之悽慘,猶如被地府刑罰的小鬼,當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丁勉聞之,臉色瞬間大變,而其雙眉之間也驟然凝作了一團,脖子上的青筋更是如一條條蠢蠢欲動的虯龍,甚是猙獰駭人。“不好!紫蛟之魄被人擒住了?彩兒豈不是有危險了?”

一念至此,丁勉也顧不上施展心計,將身後的狗皮膏藥給甩開了。強忍著頭腦欲裂之痛,發了瘋的向紫蛟哀鳴的方位奔去。

丁勉雖然踏入了《明王聖魂經》第三重,但卻苦於沒有御氣騰飛之法供他施展,因此只能以這種蠻力,不顧一切的往前衝。

“哼!空有一身蠻力的莽夫而已,若非留之還有些用,我豈能容你到現在!”

御空飛行的清瘦修士,眼見丁勉忽然加快了奔跑速度,袖袍隨之一甩,也跟著變快了些許…

茫茫長街,鶴髮童顏的祁仁禮,泰然自若的地立於原地,冷漠的眼神,幾乎可以冰凍天地。而其一隻手控制著被法力包裹著的李氏父女二人,一隻手扣著身軀縮水、不斷掙扎的紫蛟之魄,其勢之強勢,堪稱絕世仙修。

其身後則站著若干身著黑色斗篷,令行禁止,使命必達的白雲觀弟子。滿臉陰鬱的丁恆,赫然也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