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漆黑的曠野中終於有了一絲光亮,而驛卒也一瘸一拐的進到驛站之中生火煮飯去了。

很明顯,此人應是個瘸子,估計是在戰場上受了傷,然後便被安排在這裡看守驛站。

現如今,大寧各地有很多這種老兵。

他們雖然身體都有或多或少的殘疾,不過畢竟都是修行之人,因此基本都還能自己照料自己。

再加上即便是驛卒這種差事,其軍餉也要遠超普通百姓的收入,所以這些人的生活大都還算不錯。

若是有了妻兒的,那足夠養活全家。

若是尚未婚娶的,也夠隔三差五去逛上一趟窯子。

最起碼相比於那些死在了戰場上的弟兄,他們已經無比幸運了......

“哼哧~哼哧~”

“他奶奶的,鹹菜都快吃完了......”

伴隨著屋後馬廄中幾匹老馬慵懶的鼾聲,瘸驛卒剛剛把煮好的白粥端上木桌,此時正在費力的從一個半人高的缸內撈著醃製的鹹菜,整個腦袋都埋入缸口之中,顯得有幾分滑稽。

“算日子也快換老王來了,回去城裡一定先好好找個地方喝上幾壺酒......”

“還有滿香樓的小翠,那細皮嫩肉的小臉蛋......”

“明年老子一定攢夠銀子贖了她......”

“......”

自言自語聲迴盪在並不大的驛站,然後又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瘸驛卒廢了半天勁,終於摸到了一塊鹹菜。

只不過還沒等他站直身體,就感覺到脖頸處突然有一絲細細的刺骨寒意。

“這、這......”

他哆哆嗦嗦的歪了歪頭,只見一柄泛著幽光的短匕正緊緊貼在自己喉嚨,持匕之人只要一顫手便可以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沒有任何動靜,甚至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

瘸驛卒知道此人定是個高手,因此眼下甚至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只是緊緊靠在缸沿,努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可曾見過一輛黑色馬車?”

很快,身後之人冷漠的開了口。

“見、見過......”

瘸驛卒知道這時候最有可能活下來的辦法便是實話實說,因此馬上便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一、一刻鐘前,往西邊去了......”

“是誰的車?”

身後之人又問。

“小、小人不知......”

瘸驛卒一動不動的再答:“不、不過好似掛著魏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