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全是被我殺掉的死人!!”

“他們圍著我,不停問我何要殺他們!!”

“他、他們在我面前哭,在我面前笑!!”

“我想逃,但是身子卻動不了......啊!!!”

充滿了恐懼的喊聲無比滲人,裴大鈞的身體瘋狂顫抖,已被包紮住的傷口也再次開始滲血。

而魏長天眼下也終於相信他不是裝的了。

看來裴大鈞並沒有如自己一般掙脫了心魔幻境,而是一直陷在裡面,直到現在才得以解脫。

“唉......”

望著男人瘋瘋癲癲的模樣,魏長天在心底嘆了口氣。

能坐上打更人二把手的位子,裴大鈞此前絕對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被心魔折磨到如今的境地,其在幻境中經歷了什麼便可想而知。

魏長天明白如今的裴大鈞估計什麼也不知道,所以思考片刻後便問出了唯一一個可能會得到答案的問題。

“裴大人!”

“告訴我你在做這個夢之前發生了什麼?!”

“......”

“之、之前......”

裴大鈞的身體慢慢不再顫抖,聲音也從瘋癲變得平穩。

這並非因為他已經冷靜了下來,而是因為他距離死亡已經很近很近了。

雖然如今的裴大鈞並不認得魏長天,但由於已經基本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所以他還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本能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在噩夢來臨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我看見......”

“有、有人......”

大腦中本就混亂的思緒已幾乎停滯,不論裴大鈞如何回憶,但那副模糊的畫面卻始終難以窺見。

“是不是白有恆?!”

此時,魏長天突然出聲提醒。

白有恆......

“轟!”

當這個名字響徹耳邊時,墜入噩夢前的最後一副場景終於有一瞬的清晰。

“是、是白有恆!”

裴大鈞的瞳孔猛然變得只有豆粒大小,他張大嘴巴好像是在說什麼,但氣若游絲的聲音卻已幾近於無。

魏長天立刻俯身將耳朵貼在裴大鈞不停張合的嘴邊,然後終於聽清了後者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

而也就是這句話,卻使得魏長天只感覺彷彿突然墜入了寒冬臘月的冰窖之中,冰寒刺骨,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否還被困在閻羅製造的噩夢中,至今都未醒來。

“還、還有一個人......”

“是、是大寧的皇帝......”

“寧、寧永年......”